彩墨 紙本
70 x 45.5 cm. 27 1/2 x 17 7/8 in.
款識
天生劉伶,以酒為名。婦人之言,切不可聽。
丁衍庸 藝術家鈐印(左上)
來源
亞洲私人收藏
大美至簡的文化墨戲
丁衍庸的彩筆繪英雄
風雲際會的二十世紀,可謂中國傳統書畫的轉型時期,既有「調和中西」的前瞻視野,又有發自傳統的新式話語,而活躍在嶺南地區的海派藝術則在對外交流的前沿,引領著「借古開今」的時代浪潮;從繼承傳統的任伯年、吳昌碩,再到開創新風的廣東三傑——丁衍庸、關良、林風眠,他們以文人書畫為根基,創立出無愧時代的獨立品格。
1921年,丁衍庸考入東京美術學校西洋畫科,在藤島武二自由的畫風影響下,將印象派的色彩融入東方的寫意傳統,為日後的水墨人物創作奠定了基礎。回國後,他對中國傳統繪畫名家八大山人之作興趣濃厚,展開深入研究,認為其精簡的用筆與構圖,早在三百年前便已奠定現代藝術的基礎,較西方現代主義中的形式變革更具前瞻性。此後,他將八大注重精神表現的線條墨韻,融入西方現代藝術的結構元素,如變形、誇張,以「類物象形,立言盡象」自成一格。1949 年移居香港後,他進一步將創作重心由油畫轉向水墨,在看似「回歸」中追求「超越」,積極探索文人畫與現代西方繪畫間的精神聯繫,憑藉特出的藝術語彙獲「東方馬蒂斯」的美譽,享譽國際。
「下筆如有神」的意象之美
「西方的藝術著重形式,東方的藝術著重精神,二者不可兼得,則我捨形式而取精神」,丁衍庸筆下的人物畫是中國傳統線條與西方現代美學的一場「奇遇」。其早年水墨人物創作曾受關良的影響,顯著體現在對墨彩、生紙的應用、人物的變形處理和自由的筆墨意趣上,又在源自野獸派的審美下強化了線條的韻律、色彩的活力,可謂「下筆如有神」,將明清以來的大寫意傳統與現代繪畫的表現力融為一體,既還原了人物在原文化語境中的鮮明個性,更賦予傳統民俗故事、歷史人物主題以嶄新的時代面貌。是次呈現的三件70年代人物墨彩精品,見證丁公晚期老辣用筆,為其歷史人物題材之典範,凝聚他畢生的藝海真知與實踐碩果。
「筆簡意不簡」的英雄之風
作為丁公筆下的代表人物,民俗故事中的「正義之神」——鍾馗承載著他對線性傳統的探索與創新,如在《鍾馗捉鬼》(拍品編號18)中,他一反傳統水墨繪畫的佈局,以「頂天立地」的構圖展現單一人物的精神面貌,為其「鍾馗」系列創作中罕見。
畫面中,簡約抽象的鍾馗造型帶有拙樸的金石意味,怒目圓睜的雙眼成為畫面焦點,藉助靈動的眼神、右傾的動勢將觀者視線引向畫面之外,暗示了一個潛在的故事場景,即使在個體人物創作中也能夠彰顯出鮮明的敘事性,以飛揚的鬍鬚營造出高度的戲劇性,塑就「鎮邪將軍、嫉惡狀元」的豪放性情;迥異於面部的精細刻畫,丁公以大筆勾勒身體輪廓,營造出鮮明的反差,彷彿要將小鬼「收入囊中」,構成「一語雙關」的視覺效果,並與該時期藝術家常見的多人水墨畫拉開了距離,以突出的單一主角「超越形似」、大氣獨具的意氣。
而在另一件同以鍾馗為題的《鍾馗歸妹》(拍品編號17)中,丁衍庸則展現主角趕到陽間,從惡霸手中救回胞妹,以嫁給其摯友報恩的場景。鬼王坐鎮畫面中央,其妹、惡霸、小鬼環其周身,碩大、緊湊的人物安排,跟隨一葉方舟沿恣意海浪曲線斜勢而置,浩蕩之氣傾幅而下,集中西筆墨、構圖之粹渲染出生動的場景。而人物身上嫩粉、草綠、湛藍等鮮亮色彩、各類誇張突出的造型,又將觀者帶入似真似幻的域外之境。
除了藉助線條色彩的豐富變化賦予不同人物以飽滿的個性之外,丁衍庸喜對經典歷史人物的動作、神態以主觀的個性編排,此作便尤見此特點:如在傳統鍾馗嫁妹的繪畫演繹中,胞妹的人物形象慣以嬌羞柔美之態跟隨在鍾馗身側;而在本件《鍾馗歸妹》中,胞妹舉手推靠在鍾馗臂上,面掛現代女子獨立自主的篤定姿態,藏匿了藝術家對封建制度中,女性喪失婚姻自由的不滿與挑戰。除此之外,丁公刻意突顯出鍾馗的龐大體量、小鬼的畏縮形態、女性的婀娜身姿,從而巧妙地區分出人、鬼、神在傳統觀念中的不同地位,建構出一個幽默風趣而扣人心弦的神話天地。
「老辣歸於童稚」的圓融大境
丁公學生莫一點曾總結:「踏入 70 年代,是丁氏藝術「大器晚成」的圓熟階段,色彩與筆墨並重,畫面展示出一種由老練歸於童稚的幽默奇趣之感……尤其是人物畫的成就最大,八大山人並不長於人物,而丁氏在此方面則表現出自我的面貌和豐富的創意」,作品《劉伶醉酒》(拍品編號16)便顯此睿智,描繪了「酒仙杜康渡化劉伶成仙」的民間故事,不同於同類題材創作中偏重寫實的形象塑造,丁衍庸在此僅藉紅黃二色便賦予畫中人物的特質,與《鍾馗歸妹》相照,展現了藝術家移居香港後鮮活的色彩表現特色,他大膽採用純色賦以劉伶之妻一身豔粉,她正勸阻先生飲酒,呼應紅色彩的警示之意。而身披黃褂、豪放裸肚暢飲的劉伶,有著把酒當歌、人生幾何的豪氣,丁公刻意用顏色將主角與盤食相連,盤中雞頭探向酒壺,將男主角嫁接於供品上,展其戲謔,不僅畫出劉伶對社會景況深感手無縛雞之力的無奈,而終日飲酒求醉,亦流露創作者對自我身不逢時的解嘲;「不得志」在此不再以苦悶的形象來表達,而是在通過傳統題材與西式語彙的碰撞中,以妙筆展其新意。
大面積平塗的色彩在塑造人物個性的同時,亦突顯人物線條的主體地位,畫面中,無論是粗筆而就的經典「勺形」髮飾的張揚,或是簡筆勾勒披風搖搖欲墜,用筆的疾速、提按的輕重、墨色的濃淡,均能使丁公筆下的水墨人物畫以直觀、有力的簡約風格成為一種「新藝術典型」, 從而在跨越東西的藝術視野下展現出質樸有力的東方意象之美。除此之外,藝術家還藉助後方的桌台營造出「酒坊」的生動氛圍,與前方並立的人物拉開了空間關係,從而突破了平面化的水墨傳統,在一筆一劃間,彰顯出「捨形式而取精神」的自由藝術態度,更見畫如其人的天真大智。
估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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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交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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