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克力彩 絲網油墨 畫布

35.6 × 27.9cm. × 2 14 × 11 in. × 2

出版
2014年，《安迪・沃荷作品全集：油畫及雕塑1974-1976年 第四冊》，費頓出版社，倫敦，圖版2916及2917，第133頁
展覽
1997年9月13日至10月11日，「安迪・沃荷：淑女與紳士」，高古軒畫廊，紐約

來源
紐約安迪・沃荷遺產基金會
紐約安迪・沃荷視覺藝術基金會
紐約斯特拉・侯姆畫廊
私人收藏
2007年2月8日，蘇富比倫敦拍賣，拍品編號402
現亞洲重要私人藏家直接購自上述來源

註：畫背均分別蓋有沃荷遺產基金會鈐印一方及沃荷視覺藝術基金會鈐印二方（左件）、四方（右件），標有作品編號PA35.042（左件）、PA35.038（右件）於畫架上

普普風華，靈魂盛裝
安迪•沃荷傳奇系列代表作榮耀歸來

今年3月，倫敦泰特美術館在睽違二十年後首次舉辦沃荷（Andy Warhol）大型回顧展，展覽分為12個展廳，25件藝術家70年代的「淑女與紳士」系列作為重磅在獨立的展廳中呈現，首次集中亮相於公眾視野，成為展覽中特出的焦點，泰特國際藝術收藏部總監暨是次展覽策展人之一的穆爾（Gregor Muir）表示該系列是沃荷生前數量規模前三大的創作系列，由於完成後即獲海外私人家族深藏至今，並鮮少公開展示，是次大展乃該藏家近30年來首次外借，為該系列在歐洲最重大的一次展示，再現沃荷創作全貌及背景深意，彌補了學術機構與公眾對其長期的認知不足，足見該系列舉足輕重的學術地位，以及在沃荷創作脈絡中獨一無二的要意。

被稱作「波普藝術教皇」的沃荷是20世紀最負盛名，亦飽受爭議的當代藝術家，以他為核心代表的波普藝術（Pop Art）在上世紀60年代中期自美國席捲世界，並取代抽象藝術成為當代藝術的主流，更對此後的當代藝術市場興盛、藝術潮流發展密不可分。他以一己之力開創了「圖像複製」的新時代，賦予藝術坦誠而自由的新貌；在動蕩不安的畫面中，那些交織變幻、重疊錯位的圖像正如其起伏不定的人生，在不同性別、種族、背景的人物身上感受著自我、人性和社會——他說，「我從來不崩潰瓦解，因為我從不曾完好無缺」。

變裝皇后：交錯的兩極，匿名的自由

「最引人振奮的吸引力來自於從未相遇的兩極。」
——沃荷

在沃荷的人物主題創作中，始於20世紀70年代的「淑女與紳士」系列為其最具反叛性和革命性的經典之一，1974年，被稱作「沃荷超級明星（Warhol Superstar）」、美國著名「變裝皇后」（Drag Queen）達琳（Candy Darling）的離世刺激了美國社會對非裔和拉丁裔跨性別及種族差別者的激烈討論，在此環境下，義大利畫商埃塞爾莫（Luciano Anselmo）委託常年關注社會矛盾，並被媒體塑造為「無性機器人」形象的沃荷創作紐約街頭變裝女郎的肖像畫。沃荷用寶麗來相機為其從紐約跨性別人群聚集地——Grilded Grape酒吧挑選的14位模特拍攝了逾500張照片，後將圖像放大並轉移至絲網上製版，再以他標誌性的絲網印刷與油彩結合的方式完成250件肖像畫，畫作中這些無名之輩的形象成為日後美術學者不斷探尋的傳奇身影。

在表現手法上，「淑女與紳士」系列中攝影與絲網印刷的技術組合不僅確立了沃荷在藝壇的重要地位，更為狂飆猛進的波普藝術樹立了一個無法逾越的標桿，進而引發了關於「圖像複製」的新藝術浪潮。而在內容上，這種性別的雙重性幾乎貫穿了該系列的始終，展現出沃荷對於變性人、種族、毒品等美國社會主要矛盾作出的反應與思考。作為同性戀者，沃荷從未隱藏對於性別、慾望的探索，他以自身的敏感體會這一群體所遭遇的創傷、慾望，並藉圖像作出冷靜而理性的表達。迥異於沃荷的「明星」系列，在「淑女與紳士」系列中，他以符號化的手法將平凡者奉上神壇，以此反抗、挑釁社會中的性別歧視，使該系列與其「金寶湯罐頭」、「可口可樂」等經典系列具共同的語彙——皆以極強的可複製性「宣揚不同階級、個體之間的自由與平等」，而那些模糊了性別、艷麗異常的人物形象，在層層疊疊的幻影中獲得了終極的自由。

溫柔的反抗，重塑的色彩

「當同一圖案被多種顏料套色印刷後，靜態的照片仿佛被啟動了，傳達出一種類似於變裝舞會（盛行於上世紀八十年代的紐約）的華麗感，而正是這種表現方式為當時的多元性別表達提供了安全的空間。」
——泰特美術館「安迪•沃荷回顧展」策展人莫蘭（Fiontán Moran）

自1974年創作至今的40餘年中，「淑女與紳士」系列中的形象都以匿名的方式隱藏在沃荷的色彩中，直到沃荷基金會在2018年的研究中正式確定了該系列中的14位人物原型，在這之中，潘奈爾（Aphanso Panell）的形象成為被應用最廣的圖像，更最為沃荷所青睞——以7張潘奈爾拍的照片為原型創作了共60件作品，成為該系列中沃荷創作數量最多的代表人物之一，更被其親選為1975年該係列在義大利費拉拉市的「鑽石宮」首展的畫冊封面與封底形象。是次上拍的一組《淑女與紳士》作品便為其中兩件代表作，融合了該系列中最具代表性的創作元素及精神內核，作品自完成後便由藏藝術家珍藏工作室直至1987年沃荷離世，後由基金會收藏長達20載。曾於1997年紐約高古軒畫廊的沃荷個展中亮相，備顯藝術家及基金會對此作的重視。

沃荷在此將相片以絲網印刷轉移至畫布之上，圖像在不同媒介上的遊移形成微妙的變異，使每幅作品都成為獨一無二。對照兩幅作品，可見沃荷用其經典的「錯置」手法擾亂了觀者的視線，無論是人物的面部斜側的角度、手的擺放位置還是五官的清晰度均不盡相同，從而以人物的不同「面相」展現其扮演的不同身份。雖然當中的人物形象保留了鮮明的特徵，卻因局部圖像在印刷過程中的「遺失」而顯得不全。而下方擱放於肩的左手，頗具男性化的形體特徵，卻在自然垂靠的姿態中，更顯女性優雅婉約的氣息，以「抓取」的姿態展現出無法隱藏的性別慾望與願想，沃荷對此更是份外鐘愛，在其挑選的7張潘奈爾相片中，為此姿態及相似姿勢的2張照片便多達30件，占所有潘奈爾畫像的一半，是之成為姿態萬千的「淑女與紳士」中最具代表性的聚焦經典，無怪乎此作為沃荷及基金會所格外看重。兩件作品並置對照，一是被外在所賦予的形象，而另一則是畫中人物對於自我的真實認知，圖像中的主角彷彿不斷轉換於「真實」與「荒誕」之間，若在動蕩不安的社會中尋找著真正的自我，卻最終如作品前的觀者般，只能捕捉到變化莫測的幻影。

對於藝術家來說，圖像的錯置並非「淑女與紳士」系列獨特視覺效果的唯一來源，充斥在商業社會中的「霓虹色彩」同樣賦予作品個人特質，在《淑女與紳士》中，沃荷用不同深度的玫粉色賦予人物鮮明的女性氣息，又因為黑色畫框的約束而流露疏離的距離感，令畫中人如櫥窗中賣弄風情廣告女郎，以奪人的眼神和手勢贏得觀者的目光。與絲網印刷的平面圖像相比，左幅作品的陰暗色調使其更接近於「底片」的視覺效果，清晰的眉眼被一抹凝重的褐色所掩蓋，下方的手形也顯較右幅畫面的和諧而略顯突兀，從而展現出一種怪誕的氣氛。沃荷若有意的在畫面上製造出某種混亂——不僅通過顛覆圖底關係來暗示圖像意涵的轉變，並且極大地突顯出厚重的筆觸，利用顏料的厚度營造交錯的立體感，以此暗示外界帶給跨性別群體的道道傷痕，以此構建「淑女與紳士」的主題猶如一場盛大劇目的「開場白」，而沃荷便是那舞臺上的「報幕人」，雖缺席於畫面中，卻用局外人的理性目光，向世界預告即將上演的精彩——一個關於「溫柔反抗」的故事。

無論是極具二元性的「淑女與紳士」系列，還是其他題材各異的圖像經典，沃荷都將不同的身份、性別、時代、觀念融入最直觀的圖像表達，用靜態的臉龐展現出現實裡的「一人千面」，用沈默的圖像吶喊出社會中的「萬人之言」，用百無禁忌的顛覆，固守精神世界的自我信仰，如同他曾在個展目錄中寫的那般「如果您想瞭解真正的安迪•沃荷，只需看看我的繪畫、電影和我的外表，沒有什麼東西隱藏其後。」

估價 :
HKD: 1,400,000 – 2,500,000
USD: 180,600 – 322,600

成交價:
HKD: 1,77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