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墨 紙本
68.6 × 69 cm. 27 × 27 1/8 in.
款識
太白醉寫 甲子番禺關良畫(右上)藝術家鈐印(右中、左下)
出版
2013年,《藝術巨匠・關良》,河北教育出版社,石家莊,第107頁
來源
藝術家家屬舊藏
2009年11月30日,香港佳士得秋季拍賣會,拍品編號1353
現亞洲重要私人藏家直接購自上述來源
盛世豪情閃耀登台
關良戲劇人物集大成之《太白醉寫圖》
無論古今東西,皆視「傳神」為人物畫的靈魂。回顧二十世紀中國藝壇,畫筆最為「傳神」者非關良莫屬。「寫照傳神,俯拾即是,良公畫舞台人物,可謂惟妙惟肖」,作為關良繪畫最早的知音,郭沫若評其戲曲人物畫帶有一種「超前的現代意識」。從中國早期現代主義西畫運動的推手,到新水墨的引路人,關良將其留日時親炙西方的自由表現形式,與中國傳統文化的寫意韻味相結合,使傳統媒材展現相容並蓄的現代活力,為二十世紀的中國開闢出深具民族精魂的現代美術新路,並用對藝術遺世獨立的堅守締造了一個「大巧若拙」的無我之境。
關良在1927年首作戲曲人物畫,直至1986年辭世,除了文革中有短暫間斷外,一生孜孜不倦致力於該主題的耕耘。70年代後期,歷經浩劫重拾畫筆的良公,藉助戲劇人物畫釋放積蓄已久的創作熱忱,迎來80年代的又一個創作高峰!是次呈現創作於1984年的《太白醉寫圖》,即全面展現了他集大成的藝術特色,為其「大智若愚、大巧若拙」人生智慧的最佳示範,以靈動的筆法展現出正反兩派人物間的鮮活情感張力、「長風破浪會有時」的豪氣,和晚期匯融的筆墨新風、推陳出新的奔放意氣。同時,有別於常見的戲劇題材,關良以「太白醉寫」為題的戲劇人物畫最為稀罕,僅不足8件,其中有明確來源者更僅只4件,本次秋拍呈現之作即為其一,源自藝術家家屬舊藏,實為機不可失的購藏良機。
乘風破浪會有時:
舞台背後的筆墨盛世
在此方正的緊湊構圖中,關良罕見地詮釋了四位人物,聚焦經典戲劇「太白醉寫」中詩仙李白奉旨做章,以醉酒為由使唐玄宗愛妃楊貴妃、其弟楊國忠以及太監高力士為其研磨、捧酒、託紙的經典一幕。此劇出自歷史故事「太白醉寫番書」,講述李白入都應試,因不肯賄賂主試官楊國忠及高力士而被黜。後黑蠻國上表唐玄宗,滿朝無識者;後得賀知章之薦,玄宗命李白草詔以宣國威,李白特請旨命楊國忠磨墨,高力士托靴,以洩先前屈抑之憤。關良通過精簡的造型、巧妙的構圖、傳神的筆墨,不僅把舞臺的生動場景躍然紙上,亦將舞臺背後,傳統戲曲的玩味不盡、歷史敘述中的文化底蘊定格傳承。
回顧關良70至80年代的同題材創作,《太白醉寫圖》可謂其「集大成」之作,並明確彰顯出與早期創作的差異。他首次在畫幅中集結了故事中的所有重要人物,而非簡單的情節營造,並大膽延伸了墨線的表現力,落筆精準,毫無反復描畫的痕跡,無論是貴妃的淡墨勾勒,還是楊國忠的濃墨渲染,都展現出靈活多變、不拘一格的筆意,帶出「拙中帶巧、柔中帶剛」般的意趣。位居中心的李白頭戴黑色學士巾,身著寬袖袍,鬚髮低垂,目光有力,一展一代文豪之神韻與風骨,眉宇間流露出「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般的豪氣,極具魅力,體現了藝術理論家柯文輝所說,李白「仍是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在台上造神」。
位於一旁的楊貴妃,衣著豔麗,粉、黃的鮮亮色彩與一身素衣的李白形成對比,亦呼應了另側裝扮同樣講究的族兄楊國忠;而右側奉茶的高力士,則被關良有意形塑為四人中最瘦小者,形成空間上靠後的視覺暗示,並對照其既驚又怕的神情,刻畫出唯唯諾諾、惶恐不安的心裡狀態,生動體現了反面人物怯懦與狼狽的性格特點。桌案前方正為李白撐紙的楊國忠一身紫色華衣,褶皺處的黃彩暈染強調了衣料材質的滑順精緻,輕鬆幾筆即點出其中飽私囊、貪婪腐敗的人物設定,巧思安排的如此自然天成,非大師之筆不可得!而華衣增添的威武的架勢,與楊國忠怒不敢言的憋屈神情形成極大的反差,其帽子兩旁上揚的雙「翅」則進一步暗示了他的反派身份,並與李白的頭上低垂的「方翅」暗成對比。關良用嚴謹的細節表現、精緻的人物塑造為看似簡略質樸畫面卻增添豐富濃烈的感染力——看似漫不經心之處,都是藝術家煞費苦心、凝鍊一生的筆墨經營。
以少少許勝多多許:如火純青的點睛之法
自83年至86年過世前,關良在創作上更加突顯對於粗獷線條、金石之味的推崇,《太白醉寫圖》中將此發揮到極致:線條拙樸老辣,蒼勁有力,四位人物的刻畫無不依照動勢而定,不僅賦予畫面一種返璞歸真的生趣,更體現出關良晚年對於戲曲人物畫的深刻思考。
作品「圍合式」的構圖、集中化的人物動態,無不彰顯罕見的專注度和凝聚力,關良用一支筆匯聚起所有人物的視線,使舞臺上接連不斷的戲曲情節並陳於同一空間,以不露聲色的精妙安排,實現如西方立體主義般,完成二維平面中實現對三維空間動態的時間性表達,顯示出藝術家在創作過程中的情感及巧思,令《太白醉寫圖》在同題材畫作中脫穎而出。同時,受蓋叫天對戲劇人物的「眼神」表演,如 「鬥雞眼」、「對白眼」等絕技啟發,關良對角色眼部的刻畫尤其看重,他曾說:「蓋叫天和梅蘭芳等著名的表演藝術家,都是極為講究眼神的運用。同是一個看,表演藝術家要求分出看、瞟、盯、瞄等各種不同的眼神來表現人物不同的思想感情。畫畫也是一樣。」為此,他摸索出一套自創的「點睛」語言,用圓形、方形、三角、長方、橫塊等不同落筆方式,精準地抓取各色神情眼色。畫面中,四人雖皆看向案桌,但關良分別以圓形與三角形,點繪貴妃與高力士、李白與楊國忠之眼瞳,延伸定義了人物角色主次的關係與互動,更將四人木訥、專注、膽怯、慌張的人物表情塑造得活脫若生。其「點睛」用筆,以超越形式的藝術語言,傳遞出鮮活的人物性情,更讓此作成為關良戲曲水墨創作中獨樹一幟的巔峰墨寶。
朝如青絲暮成雪:躍然紙上的戲曲人生
「那時我自忖已是年過八旬之人,但勁從心來,不禁老筆紛披,畫成一幅《李太白醉寫蠻書圖》,尚得『太白』之真情,極現『醉酒』之傲態,……思情畫意,我自己也想在李太白前多喝幾杯,一助酒興,一助畫興。」
——關良
迥異於早期創作,《太白醉寫圖》中人物的目光、神情皆與動作、情節緊密相連,顯示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整體性——一種只有歲月才能帶來的沉穩與嫺熟。「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就在創作此畫的1984年,即將走完人生旅程的關良出版了自己的回憶錄,他在全書末尾,回憶起1981年為華僑飯店創作畢生尺幅最大的水墨畫作——「用三張丈二疋拼」的一張《李太白醉寫蠻書圖》,以此「值得慶祝」之事為人生回憶落下圓滿句點,故令「太白醉寫」成為關良晚年最為看重、著力的代表題材,具個人總結的特殊意義。透過《太白醉寫圖》,關良彷彿藉由一位盛唐大家的灑脫與不羈,透露出自己突破桎梏、不拘一格的藝術特色,不僅將其一生的藝術生涯濃縮於畫幅之上,更傾注了在浮沉的人生際遇中體悟到的生存哲學,從而以詩人的傳奇際遇、桀驁人格,展現畫者躍然紙上的戲曲人生。
正如《太白醉寫圖》成為關良一生的寫照,他的藝術亦是一個筆墨時代的縮影,那是「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的豁達,又是「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的堅守。他確如李白一樣,沒有帝王將相氣吞山河的雄心,亦無諫臣謀士字字珠璣的談吐,但他的「恣意」一筆,就是整個「盛唐」!
估價 :
HKD: 850,000 – 1,500,000
USD: 109,600 – 193,400
成交價:
HKD: 1,00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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