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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舉雲興——望星樓藏清代御窯瓷器

1324
青花雲龍紋雙耳扁瓶
(清乾隆)

30.3 cm high

清乾隆
青花雲龍紋雙耳扁瓶

本品撇口短頸,頸肩置對稱螭龍耳,扁弧腹及底內收,下承外撇圈足,整體造型敦碩大氣。前後腹壁正中以青花繪一正面五爪立龍,其中一龍爪握珠,淩空矯健身軀,架旋於雲海中。脛部裝飾海水江崖,水波生動,聞風迭浪生花。頸部及圈足外壁繪祥蝠紋,寓意「洪福齊天」。此瓶燒造難度極大,因其腹部寬廣,且撇足小巧,足與腹交接處尤窄,故窯燒時難以安放。再加上器身扁平,使其固有的不穩定性有增無減,而體積越大,諸多燒造難題亦相應遞增,燒造完美如本品者,寥若晨星。通常所見之蒼龍戲珠紋,寶珠在龍身中央,細觀此瓶,蒼龍五爪緊握寶珠,藐視一切,象徵著皇權至高無上,此裝飾風格應為乾隆早期作品,相同者極為少見。
抱月瓶,又稱「寶月瓶」,整體造型從扁壺設計發展而來。中國最早的扁壺出現在戰國時期,以青銅材質為主,多為酒具或水具。漢晉時期扁壺多為陶瓷質地,造型及裝飾方法更加多樣化。發展至唐及遼金時期,穿帶式扁壺開始流行,裝飾風格受西域影響較大。遼金時期扁壺以實用性為主,遊牧文化的痕跡極為明顯。根據其使用習慣及功能特色,扁壺這時又被稱為「馬掛壺」及「背罍」。
歐洲的扁壺造型是從古希臘的環形壺演變而來,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藏西亞彩繪環形陶壺即為其中一種,此類壺非常受歐洲及西亞人民歡迎。文藝復興期間,許多聖經插畫和教堂壁畫都出現了雙手握這種扁壺的侍女形象。
明代扁壺最早出現在永樂時期,宣德時期亦有燒造。按器型可分為四種樣式,皆為模仿伊斯蘭國家金屬器及玻璃器皿造型,但紋樣卻飽含中國元素,賦予了中國傳統的詩情畫意,後人習慣稱其為「寶月瓶」或「抱月瓶」。
拍品造型借鑒永宣官窯青花抱月瓶並稍加化裁而成,壺腹圓飽,纖頸細直,雙耳造形更為繁麗。而乾隆朝之前,罕有龍紋扁壺,惟有少數明初作品存世,參考故宮博物院清宮舊藏明宣德三爪龍紋扁瓶(附圖1),刊於《故宮博物院藏明初青花瓷》卷1,圖版89。此件扁瓶為行龍紋樣,龍回首上揚,而拍品紋飾中龍首正面直視,目光如炬,直視前方,更顯氣勢威嚴,君權獨尊。
清代宮廷關於「寶月瓶」或「馬褂瓶」的宮廷檔案記錄,據可查資料推知,在雍正二年之後幾乎每年都會有此類型器物的配座或配花記錄。其中雍正六年八月的《清檔》中,皇帝還親自下旨將「青花白地寶月磁瓶」配「通草壽意瓶花」,特供「怡親王千秋要用」,可見當時雍正帝對此種青花寶月瓶的重視程度。
至乾隆一朝,抱月瓶持續燒造,縱覽各大博物館館藏作品可以看出,乾隆時期抱月瓶尺寸增加,底足增高,紋飾更為大氣磅礴,從內到外盡顯皇家氣派。而高宗也對抱月瓶甚是鍾情,在故宮博物院清宮舊藏一張宮廷繪畫《弘曆是一是二圖》中,乾隆帝身著漢人服飾,正在坐塌上觀賞皇家收藏珍寶,其中就有抱月瓶的身影(附圖2)。
而在乾隆朝多條《清檔》記錄中也可見當時皇帝的喜愛之情。最早在乾隆元年五月:「十七日,七品首領薩木哈催總吳花資來説,太監毛團交:青花白地寶月瓶一件,……傳旨:著將……寶月瓶配紫檀木座,欽此。」乾隆十年四月《清檔》中述:「十四日,司庫白世秀來説縂管劉滄洲交:……白地青龍寶月瓶二件……,傳旨:著俱各配座……欽此。」或為拍品同類器之清宮記錄(附圖3)。
本瓶極其稀罕。台北故宮博物院藏有一對乾隆青花雲龍紋扁壺(館藏編號:中瓷003588;中瓷003589)(附圖4),尺寸、造型、紋樣極為相似,惟寶珠在龍身中央,少了一分傲睨一切的氣魄。還可參考一例,售於香港蘇富比,2018年4月3日,拍品編號3204(附圖5),當時成交價為2232萬港幣。香港蘇富比於2009年10月8日還售出一件乾隆青花雲龍紋抱月瓶(附圖6),尺寸較大,造型較圓潤,雙耳不同,龍紋在腹部開光內,當時成交價為3986萬港幣。
此類雲龍戲珠寶月瓶甚得高宗青睞,除青花外,御窯也有燒造各式裝飾技法者。如故宮博物院清宮舊藏一件青花釉裏紅雲龍紋扁壺(附圖7),載錄於《故宮博物院藏文物珍品大系—青花釉裏紅(下)》,圖版213。另舊藏一件青花胭脂紅彩雲龍紋雙鳳耳扁壺(館藏編號:故00152261)(附圖8),錄於前述著作編號232。香港蘇富比於2015年10月7日售出一件青花礬紅彩雲龍紋如意耳扁壺(附圖9),編號3633,當時成交價為2988萬港幣。
此類抱月瓶還可見裝飾蒼龍教子圖者,尺寸略大,蒼龍作側面之態,幼龍穿雲破浪而上。參考日本松岡美術館藏品(附圖10),圖載《世界陶瓷全集·清》,圖版152。中國嘉德2021年5月18日售出一件青花蒼龍教子圖抱月瓶(附圖11),器型略扁,尺寸與拍品相近,著錄於《嘉德二十年精品錄》,圖版99,當時成交價為3220萬人民幣。香港佳士得2023年5月30日售出一件鬥彩蒼龍教子圖夔龍耳抱月瓶(附圖12),當時成交價為一億零八百餘萬港幣,可對比參考。
本品造型端莊,輪廓飽滿,氣韻非凡,整體紋飾佈局疏密有致,御窯瓷匠以鈷青,染、點、勾描,細繪龍顏,靈動如生,盡顯巧技。青花發色豔麗典雅,搭配雄碩遒勁,威儀橫貫的雲龍紋樣,實為一件乾隆御窯的無上珍品。
出版:
Robert Jacobsen、葉佩蘭及朱湯生:《清代康雍乾官窯瓷器:望星樓藏瓷》,香港,2004 年,頁 68-69,編號 20
展覽:
借展明尼阿波利斯美術館,2003-2020年

「大清乾隆年製」六字三行篆書款

估價 :
HKD: 4,000,000-6,000,000
USD: 512,800-769,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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