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 紙本

44.5 x 27.6 cm.  17 1/2 x 10 7/8 in.

出版
2014年11月，《常玉素描與水彩全集》，衣淑凡編，財團法人立青文教基金會，臺北，圖版D0532

來源
皮耶•侯謝舊藏
尚•克勞德•希耶戴舊藏
亞洲私人收藏

走向
近現代之路

常玉的筆墨情緣
近年來，隨著常玉作品在拍場上不斷刷新記錄，使得人們的目光聚焦於這位華人二十世紀藝術巨匠，是次秋拍，我們試圖通過其作來一窺其短暫而繽紛的青春歲月。年輕時期便遠赴巴黎求藝的常玉，扎根於知名的「大茅屋工作室」，以人體速寫成名，同時期的知名畫家如夏加爾、龐熏琴、趙無極、朱德群，雕塑家如杰克梅第（Giacometti）都曾在此學習。常玉亦曾反對龎熏琴注册正規的美術學校，他曾說「你何必進巴黎藝術學校，那已經是沒落的學院主義，大家已經開始捨弃它，走向近現代之路。」常玉的反叛個性，可見一斑。
走向近現代之路，擺脫傳統學院派的束縛，是常玉藝術發展的既定目標。他的繪畫自書法萌芽、在素描裏扎根。常玉自幼對書法的領悟力極高，跟隨擅長畫獅畫馬的父親一同習畫，父親又安排他和四川知名書法家趙熙習字。少年常玉的書法寫得極好，1918至1919年前後，停留日本期間，他的書法作品就曾經刊登在東京的藝術雜志上。赴法後，以水墨或毛筆勾勒人體及動物綫條是常玉最爲人稱道的風格。其書法技藝，有助於表現綫條勾勒的流暢感，簡單幾筆即可掌握模特兒的神態，觀念上已接近抽象畫的表現形式，又極富真情實感。好友瑟吉•齊爾品曾回憶：「他向我展示他的畫作，并說明他的藝術是不停地追尋完美的綫條，决不矯飾造作，流轉的曲綫仿佛有生命般地呼吸、舞動。」本次嘉德秋拍一并爲藏家呈現四幅藝術家不同風格的人體與動物紙本創作，盡現個中綫條之妙、曲綫之美，且看這一幅幅情真意切的傾情之作，如何激起漣漪。
神形兼備，肖像經典
《站姿裸女》（拍品編號51）爲常玉以西方的鉛筆及炭筆爲媒材，所創作的一幅構圖完整、細節生動的人體創作。不似其他以背影示人的作品，藝術家在此細膩的描繪出西方女子軀體的正面，雙眼正視前方，抿起的嘴唇，高舉向上的雙臂，頗具大方、無畏的姿態。在藝術家炭筆的輕盈點綴下，精准地描繪出四肢和腹部緊實的肌肉，盡現健康之美。此作最難得的便是細節之處的淋漓盡致，如女子盤起高聳的頭髮，單只耳環，以及脖子上看似華貴的項煉，皆出自藝術家細膩的生活觀察。綜觀常玉的人體速寫，極少數有如此完整而豐富的綫條及細節，顯示出其對此作的傾注與投入。此外，值得一提的是，本作背面還有一幅體態健美的女子背影，通過高舉的手臂和脖子上的珍珠項煉，我們可以大膽推斷該女子同正面肖像女子爲同一人。雙面畫在常玉素描作品中頗爲罕有，且曾現身於拍場的不超過十件，是次藏家釋出，難能可貴，可稱愛惜之士購藏之良機。
本件作品爲其摯友、生前最大藏家亨利皮耶‧侯謝（Henri-Pierre Roché）之舊藏，侯謝逝世後，其遺孀在1966年巴黎德福奧拍賣會拍賣含此作在內的逾80件油畫及素描創作，爲法國畫商尚‧克勞德‧希耶戴（Jean-Claude Riedel）一并買下，構圖精妙，是爲一幀不可多得的重要佳作。
東方韵味，畫筆寄情
除了鉛筆與炭筆之外，常玉最擅長的便是其毛筆所作的人體速寫。他運用傳統中國山水畫的幹筆，來開拓人體畫的表現，增强人體的量感。陳炎鋒認爲，常玉素描中「手足的五指梳齒狀的符號化，流露畫家自我的獨創性。」這一特點在《背影》（拍品編號52）中，則尤爲清晰。在本作中，常玉以含蓄的筆墨在宣紙上創作出站立女子的背影，雖然并未回眸，但單手置於腦勺，五指呈梳齒狀，獨具幾分不言自明的悠閑與寂寥。豐滿肥碩的腿部綫條，則正是友人徐志摩筆下「宇宙大腿」的經典延伸。在法國，宣紙因稀少而矜貴，也因此在常玉的裸體速寫中較爲少見，宣紙的軟糯質地可飽滿的吸收墨水，使綫條更流暢靈動，爲此作增添東方韵味。在此之上，他用傳統的水墨創造出簡練含蓄的綫條，勾勒出女子孤獨之美，引人入畫，是其獨有的魅力。
致敬大茅屋與黃金年代
常玉的人體素描寫生多作於大茅屋工作室，有時他不畫舞臺上的模特兒，却以一同作畫的男男女女爲寫生的對象，或是以餐墊紙速寫咖啡館臨桌的客人，長久練習而能精益求精，掌握人體寫生的訣竅。另外一幅在宣紙上創作的《作畫男子》（拍品編號53）便是出自於此。藝術家采用俯視及從後向前望去的角度，勾勒出男子坐在椅上，專心作畫的投入場面。他一隻手搭在雙腿上，另一隻手抬起作畫，畫紙僅可從寬闊而鬆弛的肩膀上一窺一二，令人不禁好奇他的創作——是大茅屋舞臺上妙齡的繆思琦琦（Kiki）亦或爲繁華巴黎的寂靜一隅⋯⋯他的姓名已無從知曉，但此作或許也曾見證大茅屋無拘束的自由之風，紀念巴黎的黃金年代，經歷世代輾轉，正挂在某人的家中，引發觀者的無限想像。
花豹主題之作珍稀亮相
據常玉妻子瑪素（Marcelle Charlotte Guyot de la Hardrouyère）回憶，藝術家除了人物和花卉主題外，亦十分喜畫動物，并經常到動物園寫生，汲取靈感。從形單影隻的馬，到翩躚迷人的小鹿，他用敏銳的觀察力與心去捕捉動物健碩外表下的性格反差，并融入擬人化的指涉，藝術家的天賦與敏銳心思相結合，因而形成眼前完美的一刻。本場拍品《花豹》（拍品編號54）便是其中極爲珍貴的一幀佳作。豹常予人攻擊力强，外形搶眼、桀驁不馴等印象，而常玉在此以水墨宣紙描繪一隻頭正向上仰視、靈動可愛的花豹，沿承了中國白描、寫意畫的視覺表現方式，不限於表像的觀察，更把握了豹的精神性，對應了中國藝術「傳神寫意」、「氣韵生動」的美學原則。這只小豹前脚向後彎曲呈駐足之姿，細長的尾巴耷在地板上好不輕盈，靈敏的鬍鬚朝兩邊張開，點綴起朝天的鼻子，好不快活！這般仰頭而調皮肆意的姿態，也對應了常玉的自我性格。灑脫的個性，豁達的歡容，面對困境，仍能活出中國傳統文人的才氣與隨興。一如其筆下可親、可愛的動物，令人忘却豹富攻擊力的單一面貌，呈現自由歡愉的神態，點出其作品最爲珍貴獨特的思想品質。
此外，常玉亦喜愛以豹這樣外表光鮮迷人的動物來反映人性的孤獨，令人在觀看作品時欣賞那份普世而隱喻的美態。縱觀其一生，以「豹」爲主題的創作畢生不超過十五件，其中，以純粹水墨爲媒材之作僅有兩件，突顯了本件《花豹》一作的重要性。今首次現身拍場，可謂彌足之珍貴，空穀之足音，令我們有幸再窺常玉「走向近現代之路」的創作之魂，成爲其留存於世的又一永恒例證。

估價 :
HKD: 120,000 - 180,000
USD: 15,300 - 22,900

成交價:
HKD : 188,8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