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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嘉德香港2022秋季十週年慶典拍賣會
亞洲二十世紀及當代藝術

69
丁衍鏞 (1902-1978)
松鷹圖

墨 紙本

18.2 × 50.6 cm. 7 1/8 × 19 7/8 in.

款識
丁衍鏞寫 藝術家鈐印(右上)
來源
2007年12月16日,中國嘉德四季拍賣會,拍品編號859
現亞洲重要私人藏家直接購自上述來源

超然本真,修煉大成
丁衍鏞爐火純青之藝術大境

丁衍鏞18歲時赴日本學習西畫,大量接觸了印象派、野獸派等西方近現代藝術理念,從中形塑了用色大膽的奔放畫風。1925年他學成回國,除創作外亦投入藝術教育,與林風眠及關良被尊稱 「廣東三傑」。也正是在這一階段,他開始深入研究、學習水墨畫,認為東西方藝術精神是可共通的,並各有其優點,他自由地追求西為中用,古為今用,以振聾發聵之作,昂揚民族精神。1949年後,他定居香港,水墨畫表現上漸入至臻。其弟子鄧偉雄曾回憶:「丁公能取西洋畫之神意,然寫來卻是國畫韻味,絲毫不雜西洋畫的形態。」胡根天讚他:「當今畫壇上一個有力的表示,流暢的筆緻,表現之大膽,足令俱進的觀眾驚倒。」是次呈現的四件作品主題各異,即為丁公晚年水墨畫老辣、至臻精純之作。

蒼鷹之志,橫貫中西的洋八大

丁公學識淵博,認為明末畫家八大山人極簡、生動地妙化自然已「奠定現代藝術精神的礎基」,因此在創作中,他與八大跨時代的和鳴為一大佳話,體現在《松鷹圖》(拍品編號69)之上,表現一隻立於松枝的雄鷹,丁公全畫僅憑墨色下筆,卻展現出無窮的變化及生韻。丁公在此以幾條曲折的墨線生動地表現出遒勁的松枝,粗筆勾出的松葉跳脫寫實,一氣呵成,頗具古意,恰恰體現他重視神似,對傳統筆法「借而不仿」的主張。畫面中心的鷹望向天空,如同準備衝鋒的勇士。鷹喙縫隙處向上彎曲,以擬人化的手法展現出嫉惡如仇的堅韌性格。丁公若將浩蕩之氣收入雄鷹小巧的身軀之中,猶如彈丸,猶如凝萃。其中誇張化的鷹眼頗具八大風骨,而主角的羽毛被大刀闊斧地分成黑白灰三種色塊,令作品平添一份漫畫式的憨態可掬,反映了丁公純熟自如的功力及童心。

根植生活的美好祝願

而同是畫鳥,另一件《富貴神仙》(拍品編號70)則顯不同的風情,畫中兩隻鳥兒親熱地攢聚在以極簡的枯墨線條勾勒出的石塊上。石前佈滿祥瑞之花,如有代表純潔、吉祥團圓象徵的水仙,亦有象徵富貴的芙蓉爛漫綻放。巧妙地貼合小鳥成雙成對,如同神仙眷侶、雙宿雙飛,共創「富貴團圓」的畫境內涵。在用筆方面,丁衍鏞沒有使用過多的筆墨畫出皴,僅憑單線和墨點塑造石塊的質感,透著濃濃的金石氣息,實乃爐火純青。幾朵盛放的花,也創造性地採取了不拘一格的繪畫手法:二側的水仙及白芙蓉先以墨線勾勒再著色,而中間的粉紅芙蓉則捨棄墨線,直接以色彩點出花瓣。此技法反傳統之道而行,模糊畫面中心主要物體的邊緣,進一步強調了後方景物的輪廓,與野獸派捨棄透視、直率粗放的筆觸有異曲同工之妙。《富貴神仙》展現的一派熱鬧奇趣的氛圍,而非傳統花鳥畫的文人詩情,表達了貼近生活的美好祝願,反映丁公受民俗藝術影響,將之轉化為自己的藝術表達。如同海納百川,兼收並蓄,突破固有規則的桎梏,令人耳目一新。

莫一點珍藏精品,紙上英雄各顯風姿

而丁衍鏞既能通過寫自然來抒發情感,亦能行走於人世之間,感嘆英雄美人,戲說神仙鬼怪。其人物畫的創作與當時浸潤他的香港社會息息相關,回顧七十年代的香港經濟騰飛,但藝術市場尚未建立,丁公在貧困、生活挫折中始終不懈創作,並經常以人物畫抒發自己對社會的所思所想、愛恨褒貶。其學生丁錦華曾回憶:「他的人物畫,京劇小丑與武旦、古代傳記、小說及神話中人物,均神采飛揚,性情活現於紙上。」而在此次時隔十年甫再現拍埸的莫一點舊藏之《八仙》(拍品編號72)中可見丁公對人物高超的形貌及精神的表達,畫中眾仙齊聚,其形巍然如山,遠看和諧蓬勃,近看細節生動。兼具整體性及個性色彩,不啻為其人物主題的集大成之作!

《八仙》中的人物共分為三組,前排是袒胸露乳,拄葫蘆鐵杖的鐵拐李,豪爽地摟著紫衣的漢鐘離的肩膀。中區張果老倒騎毛驢,著藍色道袍的呂洞賓背劍,曹國舅穿著黃衣,側立在旁。丁衍鏞用豪放的筆觸勾勒出驢子,使其占據前景大半面積構成主結構,當中層疊的頸部紋路如群山疊幛,驢背以濃墨線條一筆而就,生動而誇張化地表現出驢背多鬃毛的特點。而驢的下半身則以較細的線條勾勒,呈現強烈的對比戲劇感。最後一排三人,藍采和肩挑仙桃籃,丁公以極簡的點線刻畫出他的髮髻;而何仙姑手執荷花,脫俗出塵;韓湘子吹奏笛子,活潑瀟灑而雙目有神,那輕快的笛聲仿佛透過畫面傳遞出來,展現音樂和視覺藝術的和諧共處。丁公重視精神的表現,將人物面部結構簡化、變形,飽含妙趣。例如,他刻意放大並著重刻畫各個人物的眼睛以契合各自的性格。鐵拐李和張果老大智若愚,豪爽樸素,以圓眼描完寫,盡顯頑皮幽默。而呂洞賓何仙姑之類聰慧飄然的年輕男女,則用微微上挑的細眼展現出其智慧。諸如此類戲劇化的手法通過兩三筆就生動地刻畫出八仙迥異的神氣,體現丁公入木三分的高深功力。

下筆如有神,瀲豔的色彩詩歌

再者,丁公以大膽熱烈的色彩營造一場視覺的盛宴。畫中八仙均著鮮艷衣衫,整體如同彩虹色一般絢爛,此為傳統水墨畫中前所未有。而更令人驚嘆的是,不同的色塊在其中激烈碰撞,卻不顯得失諧。倪貽德曾評丁衍鏞色彩是「他是愛用絢爛鮮艷的色調,但絢爛而不刺激,閒言而不庸俗」而服飾的取色並暗合主角的性格或身份,如曹國舅的黃衫代表皇家,韓湘子的艷粉色衣不僅襯托出他濃烈的少年意氣,還呼應他「解造逡巡酒,能開頃刻花」的典故,見丁公對於民俗故事精深的研究。作品初看自由奔放,若一氣呵成的即興之作,實則是經深刻的研究、觀察、品味後下筆反思,絕非隨意為之。細品中無不令人讚嘆其妙處橫生,下筆如有神!

俠情風骨猶存,不為功名利祿

「以歸真返璞的方法去創造藝術,無往而不利的,這個不是古代藝術最大成就的原因嗎?」

――丁衍鏞

八仙並非生而為仙,而是凡人得道,代表「男女老少,富貴貧賤」的眾生相,但均具正義感和對人間疾苦的同理心。近代八仙畫人物的精氣神均走向世俗。如「八仙賀壽」被用來寄託世人對福祿壽的希冀,但八仙超然物外的悟道之心卻逐漸被忽視――他們成為了一個吉祥的符號。但丁公追溯歷史,真正深入瞭解仙人歷經磨難卻一身正氣,不求功名利祿,度世人於水火的品格,以極簡的線條、鮮明的色彩,突出了每個人物的個性,恢復了八仙最初的超然本真。

《八仙》亦是丁公對自我的砥礪,畫中處處展露其個性。值得品味的是,在丁公的八仙主題之作中,張果老和鐵拐李均佔據畫面中心,見其對此角色的青睞。張果老「倒騎驢子」的故事,乍看幽默詼諧實則暗藏深蘊。張氏認為「返璞歸真」的道路正與世人追求的功名利祿方向相反,於是倒騎毛驢,以頑皮的身姿警示眾人。而貌若乞丐的鐵拐李更以「俠義無私」被視作八仙之首。他致力研究醫藥,普救眾生,被稱作「藥王」。回溯丁公弟子饒清芬、高美慶等人,均提到丁公不在意物質,生活極其儉樸,還常大方相贈自己的作品。投身教育數十年,不計較物質回報地傾囊相授。其本人何嘗不具備鐵拐李和張果老的精神呢?而正是對此二仙浩然之氣之共鳴,及敬佩八仙摒棄財富追求,堅守高尚的德行,跳脫常俗桎梏、追求心靈上的至臻,於是揮毫而就《八仙》,進一步添加了此作的深意與內涵,使其特別撼人、值得品味再三!

力拔山兮氣蓋世,不以成敗論英雄

「項王何必為天子,巨鹿一戰古今無。」

――丁衍鏞

而另一件人物畫《霸王別姬》(拍品編號71)則是丁公於1977年的創作。此為丁公七十年代間特別熱衷且標誌性的繪畫題材之一。作品中見霸王與虞姬並肩站立,共赴患難。虞姬手撫霸王左臂,著素白衣衫,雖是側顏,但其神色堅決,慷慨的面部情緒通過誇張的五官展露。霸王披堅執銳,勇猛無雙,宛如西方神話中赫拉克勒斯般的大力士。他粗黑的眉毛豎著,抿嘴怒目,揮著短劍抬起左腿,已經怒不可遏,好像就要衝出畫面了一般。丁衍鏞在此採取頂天立地式的構圖,突出人物之巨,戲劇化地強化了熾熱的壯與烈,而非淒淒切切的悲與傷,同時拉進觀者和人物的距離,使畫面更具有衝擊力。

丁公於此運用了相對其他同題材作品而言較素雅的墨線及色彩,如虞姬著白裙,項王穿淺黃人面甲,蓄淡朱紅的鬍鬚;右側的題款也相對簡潔。另外,此作的線條更是簡練至極,一筆成線,一筆成面。虞姬的勺形髮髻,一筆揮就,毫無停頓和轉折,項王的面部用兩三條墨線就描繪出他因生氣而噴著粗氣,鼻翼擴張,嘴唇擰起,目眥欲裂的樣子,生動的表現令人大為嘆服。丁公以 「冷靜」的下筆,將外放的激情整理、反思、回味、品鑒後沉澱下來,內化為一種更加內斂的精神――柔能克剛,大道至簡,再再反應於此作中。

作品展現丁衍鏞廣博的繪畫題材。是雅是俗,是大是小,人物動物均躍然紙上。《松鷹圖》的勁、《富貴神仙》的祥、《八仙》的俠、《霸王別姬》的壯,都在他爐火純青的線條和色彩下,以極富張力的簡潔性衝擊著觀者的視覺神經。這些作品乃丁公晚年極為重要的藝術拼圖,共同構築他留給後世的藝術大境。

估價 :
HKD: 15,000 - 30,000
USD: 1,900 - 3,800

成交價:
HKD: 26,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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