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 | 中國嘉德(香港)國際拍賣有限公司
中國嘉德香港2022秋季十週年慶典拍賣會
亞洲二十世紀及當代藝術

73
關良 (1900-1986)
專諸刺王僚

彩墨 紙本

32.8 × 43.5 cm. 12 7/8 × 17 1/8 in.

款識
專諸刺王僚 關良 藝術家鈐印(右側)
來源
現亞洲私人藏家直接購自藝術家之子關漢興

腕底高妙,風範參神
關良傳世傑作粉墨登場

「關良的畫形簡意賅、 元氣淋漓,富有東方情調,達到不可模仿的曼妙高渾的境界。首創的戲曲人物畫,抒寫情意,發掘民族藝術的精魂,格局博大,動靜相生,令人百看不厭,久而彌新。」

――劉海粟

無論是古為今用或洋為中用,無論從新派繪畫的現代意義,或從民族國畫的傳統去作比較,關良皆以其獨特的審美風範樹立了中國現代主義的煥然新風,在其博採眾長為藝而創的一生中,他創造了一個時代下的民族風格,在近現代中國繪畫史上取得巨大的成就。

生於廣東番禺的關良,17歲時東渡日本留學,先後進入川端研究所、東京太平洋美術學院習畫。求學期間為印象派深入日本之時,他受馬蒂斯(Henri Matisse)的野獸派和塞尚(Paul Cezanne)等表現主義畫風薰陶,對他日後的創作產生深遠的影響。而他並敏銳地意識到中國傳統水墨所言之「得形寫意」,可與西方現代主義互作補充,「與祖國文化距離越遠的東西,吸收合理,得意忘形,個人風格就越突出」,在發展自我畫風的同時,他一併拓展具民族藝術審美的欣欣格局。1921年歸國後,他將西洋之風引入本土,一方面,從油畫簡筆平塗的表達中,一層層蛻化出凝鍊寫神的筆意,並在「戲曲」這一承載文化歷史精粹的題材中,找到體現水墨況味的拙樸豐筆。另一方面,他以西式的油彩、水彩完成了中西共通的創舉,將光色之變為意境之造,成就鮮明的個人風采,更拓寬了中國畫的革新之路。關良在豐富的媒介、題材中往來,將中西古今的隔閡打通,筆墨出神入化,作品展現時代性、民族性與自我個性的風采,格調高妙而意蘊無窮。

是次匯聚良公在油畫、彩墨、水彩三種形式中各擅勝場的三件傳世之作:以經典戲曲「白蛇傳」為題、極為珍稀的油畫創作《白娘娘》(拍品編號75)、元氣傳神、來源有序的彩墨《專諸刺王僚》(拍品編號73),與銘留祖國壯美山河、來源有序難得一見的水彩佳作《徐州飲鶴泉》(拍品編號74),共構良公藝術的傳世格局。

匠心韻曲,出神入畫

珍稀京劇主題油畫《白蛇傳》

「關良先生有深固的西畫根底,同時更深入國畫的堂奧,他的作品風格,富有一種極大的創作感……他以西畫作軀殼,國畫作靈魂,以西畫單純明快、堅實濃鬱的技巧,來表達國畫恬靜、灑脫、淡雅、超逸的神韻,企圖創作一種時代的、前進的、發揚中國傳統藝術精神的新繪畫。」

――郭沫若

關良畫戲,最為精彩,重神似,講意境,將人物的精、氣、神活化,以傳神為極致,更追求形式的新穎獨到、格調的別緻韻味。與水墨繪畫的精神一脈相承,良公戲曲題材下的油彩創作可謂其「以中涵西」的藝術高峰。用筆,保留東方墨線的簡勁姿靈,同時強調勾線輪廓,塑造人物姿容神韻,而用色賦彩則既有西方的濃鬱,又具東方的優雅自然,畫風質樸醇厚,以情動人,飽具生命情態更有寫意雅韻,令中國的京劇國粹在油彩的形式中大展新意,高度展現西畫中體的時代精神。

而受彼時創作條件所限,關良的油畫作品十分稀少存世不逾400件,且以風景、靜物題材為主,戲曲主題的油畫為鳳毛麟角,僅不足30件,珍罕非常。關良僅將最為鐘愛或表達最出色的京劇題材寫入油畫,是次上拍的《白娘娘》便為以膾炙人口的「白蛇傳」戲曲為題而作。曾於2005年香港城市大學舉辦的「腕底粉墨――關良的繪畫藝術」中展出,此展呈現近百幅作品,為迄今最全面的關良回顧展,而當中僅有4件油畫,《白蛇傳》即為尺幅最大者,足見其臻罕稀貴的代表性。

百態臻妙,稚拙傳神在點睛

「以濃烈的油彩來表現京劇人物,如《小放牛》、《白娘娘》,都和關良的國畫有異曲同工之妙……既發揮了有中國特色的西洋油畫風格,又具中國畫的筆墨情趣和他的『稚拙味』。」

――著名藏家莫一點

關良自幼癡迷戲曲,吹拉彈唱無不擅長,自1927年首作戲曲人物畫,直至1986年離世,數十年間他投身鑽研舞臺人物情態,並在其中找到現代藝術的因子。為將其中的精神面貌、心理狀態、性格氣質全然展露,他意識到點睛之筆至為關鍵,曾言「傳神在阿堵」、「『眸子』亮點,焦墨一戳,看來全不費功夫,卻是精心至極的一筆。有時我把畫好的一幅畫稿,高懸牆上,朝夕相對,斟酌再三, 一旦成熟,即可落筆,一揮而就。眼睛不僅反映人物的動態、神態、情緒,而且更反映出戲劇在特定環境中的特定思想感情、氣質。」在創作中,他大量推敲眼神的用筆,強化視覺上的呈現,畫中神眸或方或圓、或偏斜或尖稜,在塑造人物個性的同時,亦道出背後的真情真態。《白娘娘》便是將點睛之筆化為臻妙,與人物的姿態、打扮相輔相成,以粗放中見精細的油彩筆觸,娓娓道來一個古老的愛情故事。

作品描繪許仙和小青、白娘子初見時的情景,三人成戲,構成精彩的舞臺人生。畫中角色一字排開,許仙在左,一派書生打扮,寶藍色的儒衫顯君子風度翩翩,他向白素貞拱手作揖,眼眸為著實一圓,向下看定,不敢唐突佳人,卻或已心藏愛慕。而白娘娘居中位高,凸顯其為戲中主角,她與青蛇同梳雙環髻,舉手投足間卻更具大家閨秀的風華。她以袖遮面,此為戲曲花旦一角的經典動作,表露女性見心儀郎君的羞澀,因受禮教約束不得隨意拋頭露面,又情不自禁多望幾眼的情態。一柄團扇欲遮還羞,兩袖衣寬真態盡現,雙手一上一下構成動態,將京劇人物的聲容活現紙上。其雙眸似飄動又不動,一眼為方狀橫筆、一眼弧形上挑作分散狀,櫻唇緊抿,仿若心中五味萬般糅雜,驚慌、暗喜、焦急、柔情、嬌羞盡在其間。與之相較,右側的青蛇則更為直率坦蕩,她初化為人,尚不具七情六慾,大方自若地看向許仙,紅唇一點、眼眸斜挑,帶幾分疑慮,更是好奇人間,毫無尋常女子的嬌羞之態。畫中三人三角,神情百般,經由眼眸傳神,亮筆點出,各具精妙而成一齣精湛的畫戲,正展現良公備受崇敬的「傳神之韻」。

應景寫意,中西色韻的畫中舞臺

此外,關良的油彩戲曲更妙在「以色造境,人景相應」。留日期間,他曾認真研習塞尚、高更、馬蒂斯等人之作,尤為欣賞梵高的自由性表達,曾言:「梵高對形體與色彩的誇張、自我表現的力度,簡直是邀請觀眾進入一個極富同情心的廣闊天地」。轉到自身創作中,他由東方的寫意性出發,在《白娘娘》中大量運用對比色強化人物個性,令畫中人呈現如生的姿容,並由此延伸出三者間色彩的呼應和對比,共構舞臺的情景張力。而背景則並非守陳於劇中初見的杭州西湖,而將廣闊風景的油畫演繹融入,以天藍、橘黃、翠綠、柔粉、草綠多重色彩描摹交織,滿含生機,除見對西方印象派形式的嫁接,更道出獨我的闡述。

作品前、中、後三景分明,背景山勢平緩、一望無際,中景紅磚綠瓦、草色蔥茸,為畫中人創造偶見於途的情景。前景之人立於天地,演繹曠世之說,當中人物的衣裝不流於平俗,而見繽紛。關良並不依循京劇中白素貞慣常所著的素衣設色,而以嬌妍賦彩,見女兒情態。粉色襦裙拖曳於地,翠綠衣帶隨風飄動,雙袖暖黃柔美,婷婷裊裊,訴說婉轉的款款情思。而她更與天地的米黃、赭紅、粉紫、墨綠構成呼應,於和諧中見獨我,令白娘娘成為畫中的一抹亮色。而許仙作傳統小生裝扮,儒生長衫藍中帶紫,與白蛇的豐富色彩恰作出對應,小青雙手攏於袖中,模樣姿容契合著僕從配角的裝飾,以深淺藍彩襯托主角白素貞的光彩奪目,亦自成一番韻味。

藉由色形再創的塑造,關良令畫中之景,與主角充滿敘事意味的姿態相應和,造就人物的熠熠神采,色韻盎然,構築人景相諧的意境。正如藝術史學者丁羲元所言:「妙在生熟之間,稚拙、和諧,遺棄旋轉,而渾成天真」。

傳神活寫,現戲中風雲

水墨戲曲人物精品《專諸刺王僚》

除卻油畫的戲曲主題創作,關良在該主題的水墨表現亦是一絕,郭沫若曾激讚:「寫照傳神,俯拾即是,良公畫舞臺人物,可謂維妙維肖!」得益於長期對戲曲的觀摩、與京劇大師蓋叫天等人交好,關良在創作中注入自我對戲曲的獨到理解,如其所述:「畫畫一定要把畫畫活……不光動作得活,氣氛釀造得活,還要把角色的精神狀態表演出來。」是次呈現的《專諸刺王僚》便為其以筆墨精神通化戲中角色、栩栩如生的精彩之作。作品更來源有序,由現亞洲私人藏家直接購自藝術家之子關漢興,記錄一段傳承佳話。

盈尺玄機,張力非凡

出自《史記・刺客列傳》的事件「專諸刺王僚」,在京劇中被演繹為經典的《魚腸劍》。故事講述春秋吳國的公子光,欲殺吳王僚而自立,楚國大將伍子胥舉薦屠戶出生、勇武大膽的專諸執行任務,他知王僚愛食魚炙,故而謀劃將利劍藏於魚腹,伺機行刺。在宴會上,專諸手托烤魚進獻,行至座前忽撕開魚肚,抓起匕首刺向吳王,力大之極穿透三重鐵甲,令吳王當場死亡。其劍因而得名「魚腸劍」,名傳後世。杭州藝專校長林風眠,亦曾描寫此主題,有別於林風眠的結構性與抽象性,關良著重在人物與戲曲高潮點神魂的描寫,從而呈現高度的視覺張力和動態感知。

關良在此所刻畫的,正是專諸行刺前一剎那的精彩瞬間,以一後一前、一遠一近、一小一大的空間關係,導出兩人間的戲劇張力。畫中專諸作前進跨步狀,高舉藏有短劍的烤魚前伸呈遞,作為誘餌,時刻準備發起刺殺的行動。吳王僚則以黃面老生打扮亮相,具王者之氣,其雙眉倒豎,如有警覺,鬚髮擺動,左腿則正邁出,如欲上前接過專諸所呈的魚炙,充滿動態。良公更牢牢抓住戲中最為重要的魚炙,置於中央,並刻意將本藏於魚腹的劍形,以深藍彩清晰畫出,與淺藍近似的烤魚形成區分,兩者看似一體,實則暗藏玄機,成為畫中一切莫測風雲的焦點!同時,關良更以具深淺變化的濃墨,區分兩位主角,專諸身著黑色勁健長袍,塑造勇武而沉穩的形象,層層大筆濃墨落下,濕筆潤開,如具流動之態,展其前行中的英勇姿態。相較下,吳王僚則以淡墨為主,短筆鋪墊,漸次虛化,暗示其正處於岌岌可危的險境之中。透過人物的對比、戲中關鍵的捕捉,令緊張的氛圍推向極致,藉由體態構圖、用墨用彩,自外而內地鋪展人物的心理狀態和情景思考,盈尺間閃展騰挪,立體活化著戲中情節,精煉至極,令人品味再三。

宏美山河,紙上韻彩

來源有序之珍稀水彩妙寫《徐州飲鶴泉》

「那微妙的調子,淡雅的色彩,那灑脫不羈的用筆,把東方風的題材,疏疏落落地毫不費力的表現出來……關良,他是走上了自己的道路了。」

――藝術家倪貽德

在戲曲人物之外,風景亦是關良形成中西對話妙韻的重要題材。早年受西畫訓練養成了戶外寫生的習慣,在向西求索的過程中,他對國畫山水有了更為深入的認識,色彩的外光性、景深的空間構架都成為其孜孜探索的方向。在30至50年代輾轉於廣州、上海、重慶、杭州各地藝術院校任教期間,關良將寫生創作一以貫之,得石濤之言「墨非豢養不靈,筆非生活不神」,他神往於祖國的山水,遨遊山川而取之,將山河中的名勝古跡列入創作之題,呈現動人心神的畫幅。是次呈現描摹江蘇雲龍山上的著名景點:招鶴亭和飲鶴泉的《徐州飲鶴泉》便為生動一例。

窈窕山頭井,盎然別生趣

「彭城之山,岡嶺四合,隱然如大環,獨缺其西一面,而山人之亭,適當其缺。春夏之交,草木際天,秋冬雪月,千里一色。」

――北宋蘇軾《放鶴亭記》

為即時呈現寫生效果,關良亦以水彩作為表達媒介,成為其創作中稀少罕見卻獨具韻味的一環。與油畫相比,水彩雖同為西方畫種,卻與水墨的材質特色更為接近,水彩質地輕盈,結合線條勾畫、色彩暈染,充滿韻味,是關良援西入中、佈構東方勝景的極佳之選。而在其水彩風景中,關良並非完全依照實景面貌寫生,而是隨題材內容與情境表現上作主觀性的觀察與調整,因而在其創作中,觀者可透過關良之眼,看到他心中各色的奇山綠水及盎然生趣!

在《徐州飲鶴泉》中,他以近實遠虛的三段式構圖鋪展人文和自然風光,前景樓閣古樸,以實筆線描著力勾勒,賦色明亮,至遠景,則轉為淡薄輕染,如具水墨流動的韻味。關良在構圖上別出心裁地安排一條仰角的上坡道,由右方的低處往左方高升,帶領觀者透過眼神的逡巡,與他共赴自然徜徉。首先在低處的樹叢,關良以虛筆勾勒,筆法自然靈動,營造山風陣陣向人拂來的悠閒情韻。沿山路而上,古蹟「招鶴亭」、「飲鶴泉」東西相望,飲鶴泉周砌石欄,立有「古蹟・飲鶴泉」的石碑,一側石牆上書有紅色「壯觀」二字,點名了此景的確切所在;而高處的招鶴亭小巧玲瓏,簷角欲飛,行至此可登高遠眺,一覽風雲之色。回溯「飲鶴泉」建於北宋,著名詞人蘇軾在該地任官職時,曾生動描繪山人於亭放鶴的《放鶴亭記》一文,寫下「窈窕山頭井,潛通伏澗清。欲知深幾許,聽放轆轤聲」的詩作,令此一盛景聞名於世。關良自歷史底蘊出發,由豐富的色形層次,呈現曲徑通幽的意境,他將原本視角極廣大的山水空間,藉由大塊空間結構的縮放和色彩的劃分,容納於咫尺,更現開闊。以簡練的線條和色塊構築出石碑、圍牆、涼亭、石塔等豐富的景物形貌,意簡言賅地展現飲鶴泉一地特有的人文景色,引人入勝。畫在方寸間,帶領觀眾悠游古跡,體味箇中雅趣。

「道通天地有形外,思入風雲變態中」,關良以貫通東西的格局,將古今美學妙融筆下,寫意、傳神、造境兼容其中,令曲藝人物的豐神俊朗轉為自然拙趣、栩栩如生的畫意,造就時代中的民族情韻,亦將祖國的大好河山化為翩翩紙上神采,廣大致遠,高妙參神,創造出獨屬東方藝術的堂堂氣象。

估價 :
HKD: 50,000 - 80,000
USD: 6,400 - 10,200

成交價:
HKD: 86400

上一件 拍品 73 下一件

免責聲明

本網頁所載的所有資料只供參考之用, 本公司將會隨時更改, 不作另行通知, 
除港元以外所有以其他貨幣顯示之估價及拍賣結果僅供參考。
雖然本公司已盡力確保資料準確性, 但不保證該等資料準確無誤,
並不會對任何錯誤或遺漏承擔責任。

Wechat QR Code

請使用Wechat中的「掃一掃」功能
去掃瞄此QRcod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