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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想-中國古代書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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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繼儒 (1558-1639)
行書節蘇子語錄(丙子(1636年)作)

手卷 水墨紙本

書:27.5×364 cm. 10 7/8×143 1/4 in. 約9.0平尺 跋一:29×218 cm. 11 3/8×85 7/8 in. 約5.7平尺 跋二:37×95 cm. 14 5/8×37 3/8 in. 約3.2平尺

鈐印:糜公、陳繼儒印、四五百竿竹二三千卷書

題識:丙子四月,憩青鸐巢。紫藤已卸,黃麗(鸝)乍鳴,試洞山新岕,書此。陳繼儒時年七十有九。

樊增祥(1846-1931)題跋:

1.糜公畫少而字不乏。此卷乃七十九歲時書,遒麗不減壯齒,所書東坡志林又耐人尋味,日日展玩不厭也。光緒丙申(1896年)中秋前五日,得於渭南,因記。增祥燈右書。

2.公與董文敏至契,書名亞於董而意趣過之。董跡姿媚而公較蒼逸故也。詩文勝董遠甚。其叢刻雖微形駁雜,然在明人著述中,故是佼佼者。視彼《笠翁一家言》《西堂雜俎》之屬,相越豈止尋丈耶?所選《古文品外錄》得味外味,余深喜之。王衡序以為不羹之梅、未漿之茗、含辛之薤、禁火之餳,皆得奪稻梁魚肉之味。余每讀糜公文輒歎挹其言,撫髀雀躍而不能已。樊山用禿筆書。

品外錄選升庵偽撰雜事秘辛,當刪。

3.糜公於眉山,心摹力追,而詩文書畫絕不相似。是知善學古人者,政以不似爲佳。壺公。

4.明人書縱逸遒厚,遠勝今人。王夢樓氣韻稍薄,劉文清較厚而又臃腫,衹是本朝人書不足與明賢並驅爭先也。明季書有二派,一董華亭,以姿致勝,我朝自順康以至嘉道,善書者往往宗之。一王孟津,以魄力勝。傅青主效之,得其神似,今無復學之者矣。眉公書在董、王之間,亦秀亦瘦,亦厚亦舊,卓然名家。增祥書於身雲閣。

吳曾善(1890-1966)題跋:1.此卷爲樊山方伯舊藏,昔年余從疆邨師遊,因識方伯。童稚無知,衹聞其評書論畫,饒有興趣,初不識其爲一代詞宗。越二十年,余掌金陵檢察事,金陵屬方伯舊治,遺風流韻,婦孺争傳,而文章墨跡,不易多覯。偶得此卷,如同拱璧,直與眉公手澤並傳千秋。庚午(1930年)春仲。吳曾善題記。鈐印:慈庵小印

2.樊山老人瓣香糜公,書法剛勁,後先輝映,糜公此卷長篇近四百字,到底不懈,高年碩德,足爲士林楷模。老人推崇備至,論斷精确,而以董華亭相提並論,抑揚頓挫,極合分寸,糜公千古定呼知己。吉光片羽,若有呵護。壬戌初夏,小鈍又識。申誤戌(1932年)。鈐印:小鈍

3.昔年余好收明人字跡,馳騖不專,卒無所獲。此卷於丁丑劫後,檢點燼餘,幸得保存。適往雲松館,見靖侯詞兄雅有同嗜,搜羅極富,且復浸沉唐碑,直追北海。名山事業,卓爾不羣,縱譚八法,相得歡甚。因再題識顛末,持以奉贈,即此破卷置諸明人書庫,未知能占一席地不?書此聊博莞爾。小鈍吳曾善,時戊寅(1938年)除夕。鈐印:小鈍齋主金石文字璽

朱榮爵題簽條:陳糜公行書長卷精品。己卯(1919年)三月靖侯署。鈐印:朱榮爵印

鑒藏印:靖侯長壽(二次)、靖侯鑒賞、安吳朱榮爵字靖侯所藏書畫、晦庵後人、雲松館、兩溪軒(二次)、箝盦
釋文:1.東坡居士自今已往,早晚飲食不過一爵一肉,有尊客則三之,可損不可增。主人有召我者,先以此告之,若不從而過是乃止。一曰安分以養福,二曰寬胃以養氣,三曰省費以養財。

2.東坡居士酒醉飯飽,倚於几上。清川左萦,白雲右映,重門洞開,林巒坌入。此時若有思又若無所思,以受萬物之備,慚愧!慚愧!

3.東坡謂:硯之發墨者必損筆,不損筆則退墨。二德難兼,非獨硯也。大字難結密,小字常局促;真書患不放,草書苦無法;茶苦患不美,酒美患不辣。萬事無不然,可一大笑也。

4.臨皋亭下八十三步,是大江,其半為峨眉雪水,吾飲食沐浴皆取焉,何必故鄉哉!江山風月,本無常主,閒者便是主人。

5.耳如芭蕉,心如蓮花,百節疏通,萬竅玲瓏。來時一,去時八萬四千。此義出《楞嚴》,世未有知之者。

6.五老峰前,白鶴遺址。

長松蔭庭,風日清美。

我來獨遊,不見一士。

誰歟棋者,戶外屨屨。

不聞人聲,時聞落子。

小兒近道,剝啄信指。

勝固欣然,敗亦可喜。

優哉游哉,聊復爾爾。

說明:紐約佳士得,中國書畫,1993年12月01日,編號145。



崇禎丙子春暮,晚明書法家、文學家陳繼儒摘錄蘇子《東坡志林》中具有閒散放曠情懷的詩文,成此《行書節蘇子語錄》卷,近四百字,遒麗放逸。長約3.64米,堪稱近年市場可見陳繼儒法書手卷之極完備者。陳繼儒文名極盛,求書者甚眾,附會者亦不乏,然流轉至今,精妍者如吉光片羽,長篇如此卷更是極少有。卷後有樊增祥四度題跋,可見珍重之極。

崇禎九年四月,正是“紫藤已卸,黃鸝乍鳴”的時節,七十九歲陳繼儒居於青鸐巢,試了新至的洞山岕茶。茶熟香溫,眉公書興大發,節蘇子語錄近四百字,精力瀰滿,翩然快意,到底不懈。

陳繼儒(1558-1639)字仲醇,號眉公、麋公,華亭(今上海松江)人,明代著名的文學家、書畫家、收藏家,著有《陳眉公全集》、《小窗幽記》、《吳葛將軍墓碑》、《妮古錄》等。他諸生出身,志趣高雅,尤其淡泊名利,二十九歲起便焚衣棄儒後,潛心學問,屢屢受重臣舉薦及朝廷徵召,皆以疾辭。

董其昌在陳繼儒妻子六十壽辰時寫過一篇文章,很好地描繪了他的狀態:

“余友陳徵君仲醇避俗逃虛,志在五嶽,晚而買山東佘之麓,貯書萬卷,游詠其中。經其門若無人,入其室,其人斯在,幾與世相忘矣。非只忘世,迨亦忘家。…而自其山居後,鄉城相距八十里,一歲不過再三歸。儒人時以春秋上冢為留,憩山莊者數日,此外罕睹其面,與城市之人罕觀仲醇者等。”(董其昌《壽陳徵君元配衛儒人六十敘》)。

陳繼儒先後隱居於小崑山、東佘山,不入城市。但他幷不以遠離世事的“山人”自居,多次以布衣之身為民生之困奔走賑濟,備受百姓及士林贊譽。其交遊更是極為廣泛,“所知交遍天下”,“三吳名下士爭欲得為師友”。他與董其昌旣為同學,更兼至交。因陳繼儒字仲醇,董其昌特造一座“來仲樓”,以供二人談書論畫。此外如首輔徐階、王錫爵及文壇領袖王世貞及陸樹聲等人都與他往來密切。

陳氏聲名如此之高,與其書畫造詣密不可分。他工書善畫,尤以行書聞名於天下。其書法用筆甚活,自成一家,於緊處藏鋒,且十分注重神韻,具筆外之味,有骨有趣,為晚明松江書派的大家代表。《明史》即稱他“與董其昌齊名”,當時還出現了“四方來使日走公”,“不遠萬里徵公文”的盛況。盛譽之下,陳繼儒對自我人格與生活的寫照則依舊是“讀古人書,識古人字。淡然無營,履脫名利。不出戶庭,短褐茹糲。為聖人氓,如此而已”

此卷《行書蘇子文》作於崇禎丙子年四月,據《年譜》載,此年春陶汝鼎邀馮木公、莊玄客訪陳繼儒於東佘山中,並作《訪陳眉公山居記事》,提及“往見眉公……挑達微中,旋鵣藤花,設酒茗,登山林”。將之與《行書蘇子語錄》中的“丙子四月,憩靑鸐巢,紫藤已卸,黃鸝乍鳴,試洞山新岕”對照,可知此卷應書於陶汝鼎來訪前後。其時陳繼儒正隱居東佘山,摘錄蘇子《東坡志林》中具有閒散放曠情懷的詩文,揮毫成卷。

卷中節蘇子語錄共五篇,蘇東坡是陳繼儒一生取法仰慕的對象,《續書史會要》評其為 :“書法蘇長公,故於蘇書雖斷簡殘碑,必極搜採,手自摹刻之,曰:《晚香堂帖》。”

陳繼儒喜愛蘇東坡的書法最主要的原因是其淡然飄逸的氣格同蘇東坡最接近,正所謂“至人談笑,信口無礙”。自然而然,陳繼儒對蘇東坡書法心慕手追。其書能易蘇書之厚朴為爽朗,為繚繞飄逸,更以瘦秀易其方扁之體勢,故自具生面而為世所重。陳繼儒晚年,享盛名於大江南北,求其書者接踵。

然如此長篇如此卷者極少有。

此卷為樊增祥舊藏。樊增祥珍之愛之,展玩不厭,並四度題跋。盛贊曰“明季書有二派,一董華亭,以姿致勝,我朝自順康以至嘉道,善書者往往宗之。一王孟津,以魄力勝。傅青主效之,得其神似,今無復學之者矣。眉公書在董、王之間,亦秀亦瘦,亦厚亦舊,卓然名家。”又由朱箝盦、朱榮爵父子遞藏。吳曾善(1890-1966)經眼並題識。朱榮爵,生卒年不詳,民國時期安徽涇縣人,久居蘇州,字靖侯,室名為雲松館、兩溪軒。精鑒別,富收藏。此卷當由其於1935年重裝,以舊描金牙花箋為引首。同為朱氏父子所藏的文嘉《洗竹山房圖》手卷,亦可看到近似的裝璜。如此經意,可見看重。1993年首度於紐約拍賣行露面,至今又三十年矣。

岕茶被明人稱之為“諸巧之最”,可惜製作工藝已於清初失傳,所以我們現在無從得知此中滋味。此卷勁健中含婀娜之姿,瀟灑中寓沈著之力,翩然快意,閱之如品佳茗,讀之齒頰留香,如穿越時光,與眉公對坐共飲。

估價 :
HKD: 400,000 - 600,000
USD: 51,000 - 76,400

成交價:
HKD: 5,52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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