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彩 畫布

92 × 73 cm. 36 1/4 × 28 3/4 in.

款識
無極 ZAO（右下）ZAO WOU-KI 04.06.62（畫背）

出版
2017年，《威廉．德．庫寧|趙無極》，厲蔚閣畫廊，紐約，第103頁
展覽
2017年1月18日至3月11日，「威廉．德．庫寧|趙無極」，厲蔚閣畫廊，紐約

來源
紐約庫茲畫廊
亞利桑那州德薩畫廊
亞洲私人收藏
2010年11月27日，香港佳士得秋季拍賣會，拍品編號1006
現美國重要私人藏家直接購自上述來源

註：畫背貼有紐約庫茲畫廊、亞利桑那州德薩畫廊及紐約厲蔚閣畫廊之標籤

此作將收錄於由梵思娃．馬凱及揚．亨德根正籌備編纂的《趙無極作品編年集》（資料提供/趙無極基金會）

蛟龍出海，氣魄凌雲！
趙無極創作黃金時期渾然天成之傑作

「來自東方的畫家站在西方的高峰上…趙無極是國際畫壇中來自中國的一顆彗星。」
——美國《生活》雜誌，1954年

回顧1941年，趙無極甫由杭州藝專畢業，在重慶舉辦第一個個展，彼時他畫的多是人像畫，而展間唯一售出的作品是由其銀行家父親買下。當時中國環境尚封閉，西方藝術書籍取得不易，趙無極僅能從美國《生活》、《風尚》雜誌一些介紹藝術家如馬諦斯（Pierre Matisse）、畢加索（Pablo Picasso）的文章去認識西方藝術。為掙脫東方傳統繪畫的窠臼與彼時保守環境的束縛，趙無極於1948年赴法，投身西方，如海綿般大量吸收其中各式養分，從建築、美術館大師名作，到彼時戰後抽象表現主義的風潮，在跌跌撞撞中，又重新正視自己來自東方的身分，回頭凝視中國千年的文化美學遺產，提取其中精妙，他由甲骨文、鐘鼎文、青銅器、宋代山水畫與從小學習的書法中，找到了靈感的根源，進而在創作中將東西文化的美學精粹共融，終而走出了一條創新之路。從1941年做為美國《生活》雜誌的讀者，到13年後在辛辛那提美術館舉辦個展時被該雜誌以大篇幅報導，讚美他為「來自中國的一顆彗星」、「站在西方的高峰上」，無極憑藉不懈的努力與才華，在世界藝壇上大放異彩！

1957年，他與彼時巴黎最具影響力的法蘭西畫廊、紐約代理一流藝術家如畢加索、蘇拉吉（Pierre Soulages）的庫茲畫廊簽下長期合作約，在兩者的推廣之下，其名聲在60年代攀至人生第一個巔峰，一躍成為一個「世界級藝術家」，建立其於西方戰後抽象藝術大潮中卓絕的地位。正如藝評家賈方舟所言：「趙無極是最早在西方獲得成功，也是最早受西方認可的中國藝術家。」究其一生，他馳騁歐、美、亞洲畫壇，在世界各地開過逾百次個人畫展，作品被全球129所博物館與重要機構收藏，包括巴黎龐畢度、倫敦泰德美術館、紐約現代美術館、大都會美術館、西班牙畢爾包美術館、香港藝術館等，不勝枚舉，其人不啻為「華人之光」，其作更為「世界瑰寶」。是次春拍，我們榮幸呈現源自紐約重量級庫茲畫廊舊藏，完成於藝術家備受市場追捧之60年代創作顛峰時期的代表作——《04.06.62》，透過風擎電馳的色彩與線條的光華，走入趙無極自由大膽、壯志凌雲的世界。

日射江門動，龍蟠海霧生：凝聚的強大張力

放下50年代中期於「甲骨文系列」所取得的成就，趙無極的繪畫與人生在1958年躍入了一個嶄新的進階，其畫幅中帶著形體的符號開始消失，轉為完全以色彩和線條來征服畫面，同時，他走出與第一任妻子謝景蘭離婚的陰霾，與蘇拉吉一起走訪紐約，見到美國畫壇的活力與畫家們在大型畫布上展現的強大企圖心，激勵了他的創作，而隨後在返回巴黎的路途中，他行經香港，和影星陳美琴陷入熱戀，隔年買下位於巴黎中貴街的新畫室，此均讓他煥發對於創作強烈的熱情，趙無極自言彼時其創作進入到「不可逆轉的新階段的開始，我要畫看不見的東西：生命之氣、風、動力、形體之生命、色彩的開展與融合…。從這幾年開始，我可以放手做畫，隨心所欲，因為技術性的問題已不存在…在畫布上我與空間搏鬥，不只要填滿它，還要給它生命。我想表現動感：或迂迴纏綿，或風馳電擎，我想藉對比和同一色彩的多重震顫使畫布躍動起來。」《04.06.62》即誕生於這樣的背景中，成為趙無極該階段核心思考的重要例證。
「每一筆都要有每一筆的作用在裡頭，讓畫面醒一醒，就是精神一下。」
——趙無極

眼前的作品是一個強烈、有震攝力的圖景，採取了趙無極六十年代初期最具代表性的「山脊式」構圖，物象從畫幅的中心往外迸發，此構圖形式僅出現在其1959至1969年間不超過20件的創作之中，彰顯了作品的特出與珍稀性。在《04.06.62》以如商周青銅器、曠野山林所帶著不同明度的綠色彩、大地的褐色彩所共構的背景中，湛藍的筆刷由右至左帶著強大的力度於下方刷出一方碧水，喚起人們對於自然與大海的想像。當中帶著如書法鋒芒的黑線條以飛躍、迴旋、跌宕起伏的姿態生成強大的律動與速度感，從底層往中區向上移動，並藉與其對比的白色、粉膚色線條在畫幅中層層疊疊連綿如泉湧，與震顫的黑線條彼此遮掩、對抗、碰撞，顯示了陰柔與陽剛如何共融、力度與速度如何生發，以及兩者所交迸出時而激昂熱烈，時而柔情悠揚的音韻，共構一如龍捲風般的「雙S型」氣旋。

空間在其中劇烈地扭轉、伸展、上揚，使人透過眼前的視象從內心感覺到生命在躍動、在奔騰，進而對畫境生發出若明代文學家何景明之「日射江門動，龍蟠海霧生」的詩情，及蛟龍得水、呼風喚雨、飛騰升天的想像。觀者可強烈地感受趙無極口中「看不見的生命之氣」，而那宇宙的脈動，就此在我們的心眼中蕩漾開來。正如巴黎現代美術館主任馬卻索（Daniel Marchesseau）所言：「趙無極的繪畫所呈現的是一個豐妍世界的幻境，其浩瀚無垠，遠超乎人類既有的領域，而趙無極是其間的統御者。作品傳達了他內心的感受，具有敏銳的洞察力、宏觀的布局，均勻的色彩，宛如明鏡一般，映射出山岳、海洋、河流與芎蒼。形成一個可供省思與冥想的所在。宏遠的氣質吸引我們深入其中。」當中的萬千氣象，展現了對於自然的深度感知、體察與生命的至真禮讚，令人久視彌珍。

大道無形，凌虛御空：空間的隱現，心靈的詩意棲居

「趙無極以書法的鋒芒結合空氣感的深度，這並不能歸功於波洛克（Jackson Pollock）和克萊因（Franz Kline），卻是表現了一個中國人對於三度空間的直覺。一個中國藝術家所關心的從來不是事物的表面，他總是洞察潛藏在事物後面的東西，而充溢在許多傳統中國畫中的那種煙霧迷濛的遠景，總是暗示著一個超過眼界所及的真實世界。」
——英國藝術史學家蘇立文（Michael Sullivan）

正如趙無極在1961年所言：「我最近的油畫無不本能的表現中國。」此東方的美感除了表現在《04.06.62》前述中心區域線條的書法筆鋒、流動而雄健的生之氣韻、由中國傳統山水畫如五代荊浩《匡盧圖》的中軸式構圖延伸出的「山脊式」特出抽象構圖外，亦顯現在背景空間的鋪陳。在《04.06.62》的背景中，可見趙無極用了許多相近的色調的烘托，伴隨筆刷水平往復的運動，在塗抹間如中國水墨畫的渲染，藉此製造出一個幽渺的空間，突出核心的前景，同時將空間往後推進到無限，其作用恰如中國水墨中的「留白」，此亦呼應東方老莊的美學觀和宇宙觀。如老子言：「大象無形、大道無名」，又如法國藝評家儒弗瓦（Alain Jouffroy）所說：「東方的宇宙觀，不再是對一山一水，一樹一石的具象式關照，而是一種對大氣盤旋的宇宙大象的宏觀理解和冥想，趙無極的作品清晰的反映了中國人看宇宙萬物的觀點，遙遠和朦朧反映出默念的精神而非默念的具體事物。」此為在西方藝術家筆下難以出現的一種特出藝術格局。趙無極在畫中為觀者建立了一個心靈的安棲之所，我們在其中可歌、可望、可游、可想像、可飛馳，感受那廣渺無垠的時空和大地脈動震撼的心音，達致與天地、自然萬物的合一，這便是無極繪畫迷人的魔力所在。

估價 :
HKD: 15,000,000 – 25,000,000
USD: 1,910,800 – 3,184,700

成交價:
HKD: 21,21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