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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洲二十世紀及當代藝術

46
吳大羽 (1903–1988)
無題10(約一九八〇年作)

油彩 畫布

76 × 53 cm. 29 7/8 × 20 7/8 in.

出版
2001年,《吳大羽畫展:中國油畫開拓大師》,國立歷史博物館,台北,第87頁
2003年,《上海油畫雕塑院吳大羽》,上海教育出版社,上海,第147頁
2006年,《吳大羽》,大未來畫廊藝術有限公司,台北,第139頁
2013年,《吳大羽——海派百年代表畫家系列作品集》,上海書畫出版社,上海,第107頁
2015年,《吳大羽作品集》,人民美術出版社,北京,第57頁
2020年,《飛羽掠天——吳大羽作品集》,商務印書館,北京,第90、92至93頁
展覽
2001年3月9日至4月8日,「吳大羽畫展」,國立歷史博物館,台北
2021年3月20日至5月8日,「華人抽象開拓者——吳大羽個展」,耿畫廊,台北

來源
台北大未來畫廊
現亞洲重要私人藏家直接購自上述來源

附:台北大未來畫廊開立之作品證書

方寸納萬境,千古照吾心
吳大羽博物館級自傳性珍稀鉅作震撼面世!

「我以天地為畫框,點染心胸,可以把示寸衷,佈須芥,指劃去來。我以宏觀入微觀,苦思接物之心,從事心手眼藝功。奪人所未悟,創人所未睹,行吾作業。宏觀入微通心性,力速沉飛量海天。」
——吳大羽

吳大羽作為第一代旅法的先行者、調和中西藝術、創造時代藝術的先鋒、中國抽象繪畫與理論的奠基人、以西畫系主任的身分引領杭州國立藝專長達十年,曾被譽為「杭州藝專的旗幟」、「非凡的色彩畫家」、「先驅中的先驅」,無疑是當之無愧「大師中的宗師」。他以彩眼觀世界、啟迪心靈的授課方式,培育了趙無極、朱德群、吳冠中等名聞遐邇的後起之秀。更在他砥礪奮進的一生中,無畏一切時代坎坷、人世困乏,提出「勢象、光色、韻調」三大綜合美學形式,以其威望、才華、精煉的創作,彪炳於中國現代藝術史,至今仍歷歷迴響,輝耀千秋!

是次秋拍我們榮幸呈現吳大羽首現拍場,完成於1980年代的珍稀大尺幅、帶有自傳情味的《無題10》,便以「飛光嚼彩韻」的形式美、「點染心胸,指劃去來」的藝術大境,道盡藝術家畢生卓絕的美學成就。作品出版歷歷,被收錄於藝術家近全數畫冊與全集之中,2001年並曾亮相於台北歷史博物館舉辦的「吳大羽畫展」,重要意義和代表性不言而喻。

在有限中造無窮,為霞尚滿天

「在吳大羽逝世的前多年,幾十年,他早已被擠出熙攘人間,躲進小樓成一統。倔強的老師在貧病中讀、畫、思索。嶢嶢者易折,寧折,勿屈。身心只由自主,但他曾在寫給我的書信中說:『長耕於空漠』。」
——吳冠中

回顧吳大羽畢生存世之作,僅146件油畫與兩千餘件紙上作品。油畫作品中,絕大多數均為小尺寸(53 x 38 cm上下)之作,此為環境所囿,早先在杭州藝專執教時期曾畫大畫,近乎因戰亂而毀,後因學院派系鬥爭與文革影響,1938年,他辭去杭州藝專教職,攜家由長沙、貴陽、昆明至1940年遷居上海,住進彼時銀行家岳父母在上海的三層樓居所,一直到過世。如其學生吳冠中所言,吳大羽居住空間十分狹小,但在貧病之中仍長耕於空漠,對於藝術的思索與追尋未曾間斷,而小樓頂層不到十平方的閣樓就是他有限的作畫空間,加上文革時期對於現代繪畫的稽查,吳大羽僅能繪製可藏於抽屜的小尺幅作品,而直至1976年文革結束,物質條件略為寬鬆,才始見較大尺幅的油畫,但究其一生也僅只留下12件逾20號(76 x 53 cm)以上的作品,是次上拍的《無題10》正為其一。作品見證了彼時年逾古稀的吳大羽,重返自由創作時,全面爆發的藝術激情與創作的黃金巔峰時刻。正如唐代詩人劉禹錫所言之:「莫道桑榆晚,為霞尚滿天」,吳大羽蝸居在閣樓的方寸現實天地中,創造出了宏大的撼人藝術時空。

卓絕而立:珍罕全家福人物主題畫作

除卻大尺幅的稀有性,吳大羽更在《無題10》注入了別具意義、令人動容的生命溫情。畫面中,他以中國的氣韻,揉雜了西方立體派的表現、強大的動勢與筆力罕見地描繪了四位人物:居於中央的青年男子、左下手捧書本的孩子、右下紅唇點絳的女子和最下側只露出一隻眼睛的俏皮頑童。此情此景,不禁令人想到了藝術家的家庭。

回顧1928年,執掌杭州藝專西畫系的吳大羽,居住在西湖畔玉泉路寓所。該年8月,他與藝專中國畫系小他六歲的壽懿琳相戀成婚,並在此後二年相繼抱得一雙兒女,一家四口其樂融融。在玉泉居所的10年,無疑是吳氏全家最為難忘的歲月靜好、平靜無憂的時光。然而後因中日戰爭爆發、藝專南遷、政治環境的影響,吳大羽搬至上海,曾長達十年身為一家之主的他沒有工作,一家人僅靠其兒女在中學教書的微薄收入度日。儘管生活艱辛,一路困難重重,其子求學時期甚至因繳不出學費而被迫離開上海復旦大學,然而家人間卻始終相互扶持,一直都未曾分離。《無題10》的人物身形共構出一個堅實的三角形體,成為彼此最堅實的後盾,作品如同吳大羽家庭生活的真情寫照,他將四人相依相伴、共享天倫的畫面,精妙展現在融合勢象和立體主義的形式之中。

在吳大羽的油畫創作之中,他以「花韻」、「京韻」、「采韻」而聞名,而京韻即為以「人物」為表現對象,佔了創作全數的27%(43件),而當中尺寸大於20號的大尺寸者,更僅有珍稀的4例,《無題10》便為其一,並且卓絕而立。綜觀其人物主題之作,多以「單一」人物或極少數以「雙人」形式呈現,《無題10》則極為難得地匯聚了高達4位人物的群像。畫中之人並與其家人形象相對應,結合背景左上方中恰似其杭州寓所的窗台圍欄,令此作猶如吳大羽回憶在舊時的杭州故居、感念闔家舊時光的真情、珍貴之作,並成為其傳世創作中,唯一的一件帶有自傳性的全家福油畫。

騰影逸姿,躍躍即語言
終極的創作自由,一體同心

「強勁的吳大羽的韻、中國的韻。中國的韻吞噬了西方的形和色,這是油畫民族化千種道路中一條鮮明獨特的新航道。」
——吳冠中

在第一代旅法先驅中,吳大羽是少有早早便步入抽象領域的藝術家。有別於學院派的徐悲鴻和以西畫改革國畫的林風眠,他在1922至1926年留法期間,師從巴黎高等美術學校的魯熱(Rouge)學習古典學院派油畫,並走在藝術思潮的前沿,求教於立體主義奠基人勃拉克(Georges Braque)、知名雕塑家布岱爾(Antoine Bourdelle),回國後亦從未停止探索野獸派、抽象表現主義等更多藝術表現的新知。加諸1972年其學生趙無極回國探望吳大羽時,曾贈他畢加索(Pablo Picasso)的畫冊,種種經歷,均成為吳大羽晚年創作的養分。

吳大羽曾言:「畢加索人們所以佩服他,在不斷變,但仍沒有最終脫離『形』」。為展現形的韻律感,他抽取西方立體派的精髓,與東方的底蘊進行有機的結合,將形與力的變動,達到勢的趨向,從而衍化為人像、物象的抽象解讀,在40年代便創生出其獨一無二的「勢象」美學。在《無題10》中,他將「線」的韻律、筆力的馳騁視為傳遞「勢」的核心,將畫中人物的面容重組,自輪廓的走向和結構上的關聯,闡述著「形」與「象」的話語,並依據四人各自神容和性格特點一一描繪:中央父親的角色,以高挺的鼻樑輪廓和深邃的雙眼刻畫,寥寥幾筆便活現情態,與吳大羽本人剛毅深沉的形象十分貼合。下側的夫人伴隨在兒女身旁,紅唇輕點,明眸若有巧思,圓潤的弧線為其增添女性獨有的柔和氣質。懂事好學的兒子似手捧書本,回眸看向身後父母,活潑可愛的女兒正承歡膝下,除點睛外未多加著墨,卻傳神道出其靈動的情態。四人相依相伴,密而不散,聚而不狹,正凝結著家人一體同心的精神所向。

借鑒於京劇臉譜的濃重感,以及非洲原始面具對五官形態特徵的呈現,吳大羽在畫中,以強勁而富有張力的筆勢,層層疊疊地化形,在綿密勁道的律動中,塑造線的動感,將「勢象」二字發揮至致。簡約的人臉,比照立體主義的抽象表達,卻褪去幾何感的直白,而在形的律動中,呈現出一種躍然如生的情態,令畫作更具有柔和的人味。而其使用的色彩更為這濃郁的畫面增添一份古樸的雅韻,男性人物以棕黑二色大面積打底,以靛藍作輔,女性則加入更多的淺亮的群青,眼部並以白線勾勒,令色彩的對比更為鮮明凸顯,以此呼應著人物的獨特形象。

而架構在西方的抽象語彙之上的是吳大羽強烈的藝術個性,和鮮明的東方特色,如其言:「這『勢象』之美,冰清玉潔,含著不具形質的重感,比諸建築的體勢而抽象之,又像樂曲之傳影到眼前,蕩漾著無音響的韻致,類乎舞蹈美的留其姿動於靜止,似佳句而不予其文字。」藉由揮毫的大筆和錯落的色塊,筆意隨之流淌,迸發出如樂如舞的韻律,似是色與形的釋放,更是「意與象的本真」,返還出「人與情的生命」,將吳大羽晚年的藝術暢想、歷歷在目的生命旅程,凝結於畫布上的終極自由。而在其中「色之質、氣之力、量之變。躍躍即語言」,皆透過吳大羽的觀世之眼,吐露著對家人一世的繾綣深情,將生命匆匆一瞬的片影,定格在此刻的永恆。

積時成彩,統御全局
超越時空的生命畫卷

「在吳大羽的繪畫中,靜勢與動勢的對立、寧靜與張力、飽滿與通透、傾斜與平衡,都保持著和諧統一,在這種多樣統一中,形狀的相似性、光與色的變化,和平面空間的分割,都起到了相當的作用。」
——中國國家博物館副研究員顧躍

吳大羽的抽象畫作乍看茫乎所以,熟視卻漸顯其形,愈品愈見其妙,韻味悠然。他曾說:「繪畫是空間的藝術」,為呈現此作人物和空間的透視關係,他以光與色作出精心調和,化為連結時空的紐帶,佈構著畫中的一方天地。如見畫作的後側背景,他以縱向的長直線條分別打造出窗、牆和門的分割佈局,令人物聚焦於核心,呈現畫面景深的層次感。吳大羽並極為重視色彩的多樣性和統一感,以黑、藍作為主導色,構成畫面中的基調,筆勢縱躍,彰顯著來自東方筆墨的速度感和力量。與之同時,其他色彩亦在其中漸次疊加,大面積的棕彩集中於突出人物的形象,而由中央處的人物開始,靛青、灰藍、青白之色漸而增添著細節上的變化,從而賦予畫作「謹慎進色,積時成彩」的深絕表現力。而至窗外的天藍色、鵝黃彩,更從畫面中脫穎而出,令人眼前一亮,成為「希望」的象徵。觀者似可鮮明感受到作品並非單一靜態的現實呈現,而是在色塊與線條間,在想象和回憶間,爆發出時間、空間強烈的連動性。窗櫺外,是以天青色渡染的晴空和鮮妍嫩黃的花色,是久違而觸手可及的美好,而窗內,是以溫和而深沉的棕彩,訴說家人長相思、長相守的和樂美好。回憶中的杭州故居與現實的閣樓連接於畫作的時空,在光與彩的交鋒中,激盪出波瀾壯闊的生命景觀。

以一臂之力,換我畢生純粹與熱忱
千古此心的生命人格

「淵明的長處,就是在他胸中橫著一股不平之氣,他不用百年尺度量人生,不求亙在百年中,也不管身後名不名,他不但不愛慕富貴,連亮節高名,達道不達道都不在意,他就是他,他是用過大力來完成自己面容的人。」
——吳大羽《由陶淵明說到畫家》

以「勢象」美學比肩歐洲抒情抽象主義,吳大羽以一生書寫了他作為中國抽象繪畫奠基人的身份,在自我的美學領域上達到了可謂絕對的高度。而他更是一名詩人、一位隱士。他視魏晉名士陶淵明為人生楷模,「不隱之隱,隱而有為」,是他對陶淵明的讚美,卻也是他自我的藝術道義。在一生的起伏中,他為時代不容、藝術理想遭質疑、長期隱居斗室,無法像高居廟堂的徐悲鴻般閃耀,卻選擇與家人大隱隱於市,彼此扶持,如孤鷹般傲然翱翔在美學的殿堂。從這個意義上而言,在吳大羽的畫中,空間想象的表現從未是概念化的平凡,而是充滿著心靈和感情的傾訴,是勢象的語言,是詩的語言,亦是情的語言。晚年的他,將人生的豐富閱歷和內心的充實力量共融於畫中,採東西之風、向古今深探,在其勢象美學的表層下,沉澱出的是其最為有力的人格力量。而《無題10》,正融括著他的家人、人生和對生活的至真姿態。

作品以陶淵明「悅親戚之情話,樂琴書以消憂」作為畫中之題,表面上似是展現與家人相伴的和樂之意,然細觀其空間佈局,卻充滿了更多的隱喻色彩。如畫作左側的窗口處,一隻伸出的手臂彷彿寄寓著外界的力量,將鼓舞和祝福帶入這個家庭之中,更打開了他們與外界溝通的重要窗口。於晚年的吳大羽而言,無論是1978年其油畫作品《滂沱》獲展於華東建國三十周年全國美展,並被頒獲「榮譽獎」,作品被中國美術館收藏。此意義重大,為新中國建立後在全國性美術展覽中首次對抽象作品授獎,無疑言說了學界對於吳大羽地位的重新認可。又或1979年吳大羽被上海畫院任命為副院長,還是此作完成的1980年,其學生朱德群從法國寄來的滿滿一箱西式顏料,藝術界的肯定、物質上的支持、精神的富足、家庭的和諧,皆給他帶來了新的希望和暢想。而《無題10》畫中,窗外那隻伸入的手臂,便如同古典宗教繪畫中報佳音的使者般,傳遞著鼓舞人心的訊息,而那手臂,也如同他對於藝術的終極信仰,始終在逆境中指引他方向。對於「以美育代宗教」的吳大羽,藝術的精神力量便是最好的佳音。

吳大羽在此畫中留下了對生活的信心,將家人視為美好的象徵、堅強的後盾,更以其獨特的勢象表達,繪寫著他的藝術信仰。那是熱忱、堅定、一往無前的美的追求,是真理、人格、始終如一的堅守,亦是將真情存於畫間,將生命寄於畫上,沉澱出深厚無比的光華。他以接近陶淵明式的灑脫,不求名利,淡泊處事,卻始終持之以恆地奔馳在自我的藝術道路上,緊緊握住那名為「藝術」拋向他的橄欖枝,堅定著他與藝術共生的力量,貫注其真切而此生不渝的熱情。從「色與形的解放」中,他終而找到了「心與神的歸宿」:
「我不考慮地震摧毀我畫室,裡藏著無比燦爛的光明;
但認識這個不必疑慮的事實,是乾坤終不銷毀枯槁之一日。
我的至尊,請你就座這個夙位,端詳站立在你面前的正直;
容我濡毫款款人間的絕麗,指點著萬里江山從這開始。
這是自由,這是美備,這是尊嚴和高貴;
替你描繪出千樣婉轉百般的嫵媚。
從過去未來而現在,是上帝與我共同協作的風采。」

估價 :
HKD 12,000,000 – 18,000,000
USD 1,538,500 – 2,307,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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