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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洲二十世紀及當代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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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衍庸 (1902 – 1978)
將軍一怒為紅顏(一九七八年作)

墨 紙本

70×35 cm. 27 1/2×13 3/4 in.

款識
將軍一怒為紅顏 法興仁弟清玩 戊午 丁衍庸
藝術家鈐印(左上)
來源
丁衍庸弟子陳法興直接獲贈自藝術家
亞洲私人收藏

註:陳法興為香港知名藝術家,別號「魚王」

拙稚奇趣,神完氣足
丁衍庸的水墨世界

「中國繪畫的中心,始終和文字一樣代表人類最高的理想和意志的產物。」
——丁衍庸

馬蒂斯(Henri Matisse)最崇拜的象徵主義藝術家莫羅(Gustave Moreau)曾告訴他:「在藝術上,你的方法越簡單,你的感覺越明顯」。而在東方,有一位和莫羅、馬蒂斯不謀而合的藝術家,在現代藝術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他是素有「東方馬蒂斯」、「現代八大山人」美譽的丁衍庸。丁衍庸早年留學日本,1921至1925年在東京美術學校學西畫,深受印象派、野獸派啟發。回國後偶然間接觸到中國水墨繪畫,深獲吸引,尤其喜愛八大的畫作。他意識到,不論馬蒂斯或者畢加索等西方巨擘都或多或少地從東方藝術中尋找靈感。他曾言:「富於創造力,著重精神表現,不是現代畫的中心思想嗎?照這樣看來,奠定了現代藝術精神的基礎,我們中國比西方已早了三百年」。

而另一方面,丁公對宋代米芾、明代徐渭的書法極為讚賞,在困頓的年代仍全力搜集名家古卷,在觀賞品鑒外更勤練書法,日復一日乃至廢寢忘食。其書法自成一派,作品曾為台北國立故宮博物院、香港藝術館等重要機構收藏。是次秋拍帶來其晚年代表作:《將軍一怒為紅顏》(拍品編號33)及《白鷺》(拍品編號34),以精煉的用筆展現其經年積累而出神入化的水墨功力。

嬉笑怒罵,人生如戲

戲劇、神話等中國歷史及民間故事對丁衍庸的啟發極大,他以現代性的筆墨將其再度演繹,賦予了古典新的生命。《將軍一怒為紅顏》之題材取自歷史傳說:據傳明末李自成起義攻破北京時擄走美人陳圓圓,吳三桂震怒,藉口解救美人,遂引清兵入關,誰料覆水難收,反促明朝滅亡。在丁公的畫作左側,將軍的身軀被放大,猶如頂天立地的巨人,丁公以拙樸豪邁的濃墨畫出其倒豎的眉毛,帶有飛白的枯筆勾勒出粗長的鬍鬚,一展人物怒目圓睜的鮮明性格。而接續昂起以濕筆畫出的誇張臂膀,他雙手持矛、怒髮衝冠地躍起,如火山一般激烈噴發。而其身後的美人則身著現代緊身長裙,腰間佩著飾帶,頭梳丁公仕女畫中招牌的一筆勺形髮髻。她扣住將軍左臂,似在勸說。其眼神堅定、面容肅穆,一反「紅顏禍水」的嬌艷柔弱,突顯冷靜自持的剛毅。二者在一動一靜的對比中,顛覆了嬌弱美人和亂世英雄的刻板印象,不但充滿戲劇性衝突,也似正揭露了此故事的荒謬,滑稽而戲謔。正如丁公的學生丁錦華回憶:「他的人物畫,京劇小丑與武旦、古代傳記、小說及神話中人物,均神采飛揚,性情活現於紙上」,令人拍案叫絕!

白鷺悠遊,豁達之心

《白鷺》則展現了丁公書畫雙絕的造詣:在畫面左側,他大篇幅地提寫改自蘇軾《前赤壁賦》的段落:「白鷺橫江,水光接天,縱一葦之所誤,飄飄然如凌空御風,不知其所止」。他的改字將古詞結合自身的人生經驗,充滿抒情感悟:如將蘇軾之「縱一葦之所如」改為「縱一葦之所誤」,即乘一艘形如蘆葦的小船航行世間,而保持隨遇而安的樂觀精神。其行草在狂放瀟灑中展現字如其畫一般的濃淡轉化,更大膽地改變字體構造,如將「飄」的「風」移至左側。正因「風」應是自由的,令人會心一笑。而其中他以中鋒用筆的法度,結構強而有力,在跌宕起伏中達獨到的韻律美,展現對書法的現代性演繹。

而丁公自喻性地將右側的白鷺賦予擬人化性格,下筆線條流暢,以優美的弧形展現白鷺的脖頸、層疊羽翼、碩大的鳥喙,和誇張突出的前胸,使其詼諧生動。白鷺渾圓的眼中,瞳孔叛逆地向上,有八大筆下動物「白眼看天」的孤傲清高。而丁公的鳥兒不似八大一般冷峻,而展現天真的童趣。結合左側詞句,若訴說丁公縱使步入岔路歧途,也永存自由純真心靈的生活,豁達之氣淋漓盡致,正如蘇軾所言「此心安處是吾鄉」,令人暢快喜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