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彩 畫布
43.5×63 cm. 17 1/8×24 3/4 in.
款識
Yun Gee(左下)
出版
1995年,《朱沅芷1906-1963》,大未來藝術有限公司,台北,第48至49頁
2014年,《世界名畫家:朱沅芷》,河北出版傳媒集團出版,石家莊,第115頁
展覽
1945年4月2至21日,「朱沅芷的繪畫」,禮廉斐爾德畫廊,紐約
1995年8月19日至9月5日,「朱沅芷1906——1963」,大未來畫廊,台北
來源
2007年5月27日,佳士得香港春季拍賣會,拍品編號234
2013年11月24日,佳士得香港秋季拍賣會,拍品編號116
現亞洲重要私人藏家直接購自上述來源
永恆之愛,入夢馳騁
朱沅芷超凡的幻彩世界
「整個巴黎終將發現他的想象力、詩人般的感悟力、深邃的精神力量以及其作品中動人心弦的真誠。」
――穆哈特王妃(Princess Achille Murat)
生於文化底蘊深厚的東方,成長於世界現代化核心的美國,旅美華人藝術先驅朱沅芷,一生行疆廣闊,15歲時從家鄉廣州遠渡舊金山求學,21歲舉辦個展,便以前衛的畫風一鳴驚人,更「決心創造一種藝術技巧與哲學,跨越東西兩種文化間的鴻溝」。受親王穆哈特夫婦的賞識與鼓勵,在1927至1930年,及1936至1939年,朱沅芷曾兩度闖蕩巴黎,在法國藝壇大受歡迎,不僅與莫迪里亞尼(Amedeo Modiglinani)、畢加索(Pablo Picasso)等名家同場展覽競技,更獲法國利歐泰(Hubert Lyautey)元帥、文學家密勒(Pierre Mille)以及一眾巴黎藝評家的高度讚譽。除此之外,他亦在1932年榮登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MoMA)新總館之開幕大展,成為首位獲此殊榮之華人藝術家,備受矚目。
而在1937年,他提出獨一無二的「鑽石主義」形式、創辦學校以宣揚此創作理念,以自身跨地域、跨文化的特殊經歷,譜寫了輝煌的藝術成就。1963年,享年57歲的朱沅芷於紐約逝世,多所畫廊及美術館均為其舉行回顧展。作品更獲法國龐畢度藝術中心、紐約惠特尼美術館、華盛頓赫胥宏美術館、洛杉磯郡立美術館、加州奧克蘭美術館以及台北市立美術館等世界級美術機構收藏。
終其一生,朱沅芷都孜孜不倦地求索著東西文化中的精粹,他是藝術家、收藏家,也是音樂家、發明家、戲曲愛好者、詩人,他極力探索生命中多元的事物,深入東西方文本,以內省的精神反映出深邃的哲思,並全方位地在繪畫中展現這一特質。是次呈現完成於1930年代末的《麗達與天鵝》(拍品編號28)與1940年代的《無題》(拍品編號29),即充分展現了他對西方神話主題的東方創新演繹,以及將地景與夢境融合的浪漫主義再創。兩件作品跨越其第二次巴黎時期(1936——1939年)和第二次紐約時期(1939年之後),以超凡的色彩與哲思,講述著沅芷對愛情的憧憬、如夢的人生,堪為見証其走向成熟豐碑的精彩傑作!
人神合一,裸女與神話主題豐碑之作
「在巴黎,新世界與舊世界合而為一。當我在羅浮宮名作前流連和暢遊教堂和古代聖蹟之際,那是多麼美好愜意的時光。這是巴黎,一個永恆不朽的文化重鎮,給了我新穎的美感。」
——朱沅芷
1938年3月,朱沅芷受邀於巴黎歷史最為悠久的瑪歌皇后畫廊(Galerie à la Reine Margot)舉辦個展,此展令其知名度大大提升,千份圖錄被索取一空,知名法國藝評家密勒盛讚:「朱沅芷的繪畫技巧學自法國及義大利,本質上卻仍是中國的;他已創造出一種具有個人風格的新技巧......這是前所未有的嘗試,因此他的成功是必然的!」在該年他共參與了14次群展,其中於巴黎水準畫廊(Galerie Le Niveau)舉辦之「畫家眼中之女性」(La Femme Vue Par Les Paintre)群展,共有38位藝術家參展,當中包括了知名藝術家畢加索、德朗(André Derain)、杜菲(Raoul Dufy)、羅蘭珊(Marie Laurencin)等。作為其中一員的朱沅芷,在接連的展事後備受鼓舞,自言:「巴黎再次歡迎了我⋯⋯在這期間,我認識了弗洛伊德(Sigmund Freud)和其他知名人士,我重新獲得了藝術大師的稱呼!」,其並由此走向「裸女」主題的創作突破。
也正是在彼時,巴黎畫壇蓬勃發展,超現實主義、達達主義競相登場,來自東方的常玉、藤田嗣治亦在此如魚得水,以獨有的書法式線條描繪裸女,為彼時的歐洲畫壇帶來新風。朱沅芷亦將此前較少涉及的裸女主題重新視為創作的重點,並開創性地以豐富的構思形成其一獨特的系列,被譽為「可見靈魂」的創作。《麗達與天鵝》便為該主題之下的一幀精品。作品曾於1945年在紐約禮廉斐爾德畫廊(Lilienfeld Galleries)與其另二件著名的裸女主題之作《美惠三女神》、《舞群》偕同展出,足見此作在其中突出代表性。
匯通古今,神話文本的現代新創
《麗達與天鵝》一作援引了古希臘神話故事中的人物。麗達(Leda)為斯巴達國王泰達瑞俄斯(Tydareus)之妻,因國王一次忘了向愛與美之神阿芙蘿迪蒂(Aphrodite)舉行祭祀儀典而遭其忌恨,女神將眾神之王宙斯(Zeus)化作天鵝,自己則化身老鷹追擊天鵝,故意將他引到麗達身邊。在河邊沐浴的麗達受天鵝的引誘與之結合,並產下兩顆金蛋,孵出了絕世美女海倫(Helen)和克麗泰梅絲特拉(Clytemnestra),前者在後來引發了著名的特洛伊之戰。千百年來,這一充滿傳奇色彩的故事深獲文學與藝術大師的青睞,前有文藝復興巨匠達・芬奇(Leonardo da Vinci)畫筆下那珠圓乳潤、充滿母性光環的麗達、義大利雕塑家阿曼納蒂(Bartolomeo Ammannati)充滿人體力量美與動物原慾的塑造;後有愛爾蘭詩人葉慈(William Butler Yeats)於1923年寫下的名句「當她被佔有之時 /當地如此被天空的野蠻熱血制服/直到那冷漠的喙把她放開之前,她是否獲取了他的威力和他的知識?」,借神話之說影射現實戰爭。而30年代徜徉於巴黎各大博物館的朱沅芷,無疑也為這一主題所深深觸動,因而創作了此件《麗達與天鵝》。
東方韻筆,水乳交融的浪漫情懷
「現代繪畫的技法,和中國傳統寫意中的自由、變形,所強調的氣韻生動,不謀而合。」
——朱沅芷
縱觀朱沅芷畢生創作,以「西方神話」為主題的油畫相當罕見,僅有《美惠三女神》與上拍之作《麗達與天鵝》為珍罕經典。而在其筆下,這則西方神話也好似披上了東方美的外衣,神秘而夢幻:在畫中寶藍的天空下,美麗的麗達闔眼側躺於大地之上,潔白的天鵝俯身親吻著女子的曼妙身姿,夜空的雲若也為此愛情所感染,化為張開的翅膀,去擁抱那輪皎潔的圓月。朱沅芷以如同書法的筆調寫出流暢曲線,描摹麗達那如山巒般起伏的嬌軀,此令人想起常玉同時代的裸女油畫,並連接起北宋米芾父子「米氏雲山」的煙雨迷濛。而這柔和筆觸下誕生的東方韻味,更加深了麗達與天鵝「水乳交融」的感知,為畫作增添一層令人過目難忘的神秘色彩。
美國藝術史學家布羅德斯基(Joyce Brodsky)對此曾分析道,該時期朱沅芷的裸女主題創作,或是受到馬蒂斯(Henri Matisse)和畢加索「粉色時期」作品的影響,故將主角置於自然之中。此既代表了女性與自然之美的關聯,亦增添了夢境與想象的意味。而朱沅芷在此將兩位大師的野獸派和立體主義形式吸收轉化,從東方筆道和共色主義的角度出發,大膽地將黃與藍之冷暖二色並置,強調「天、地、人」之共存。女性柔美的身軀仍以粉色描繪,卻更多地由寶藍夜色和暖黃大地之雙向映襯,展現人與自然融於一體的象徵。這既將色彩集中於繪畫三原色的紅黃藍作出鮮明表述,亦在其中注入了沅芷鑽石主義理論所言的「內在生命之物質和精神之根本」。
天地與我並生,萬物與我合一
此外,有趣的是,有別於西方大師筆下擁抱天鵝的麗達,畫中的她沉浸在睡夢之中,彷彿周遭的一切皆為其夢境之投射。朱沅芷巧妙地匯通了他對弗洛伊德「夢是無意識表達」的學說研究,將20年代《夢中的我》、《莊周夢蝶》等作品中的西方夢境、東方老莊哲學,亦帶入此幅《麗達與天鵝》之中。而這一表述,也打破原本神話故事裡天鵝所代表的男性與父權力量,轉而展現天鵝對「理想美」的追尋、麗達對愛情的憧憬,以及打破世俗束縛的潛意識渴望。而徜徉天地、置身自然的麗達,更折射著「天地與我並生,萬物與我為一」的齊物觀思想。畫中人支起的手肘,帶領觀者共赴夢境神遊,在簡約而美妙的生命節奏中,達至情與形的高度統一。人性對神性、有限生命對永恆美的追求、靈魂與肉身的結合,皆通過個體的想象、夢境實現了自我的超越。
永恆一隅,橫跨20年生命的珍貴風景
1939年隨著二戰爆發,朱沅芷被迫離開了巴黎這個在他一生中獲得最多認可的城市,並帶著對未來的嚮往,再次回到了紐約這座充滿機遇和挑戰的大都會。1942年,他搬遷至曼哈頓一處具波西米亞風情的格林威治村,在此與新婚的妻子海倫(Helen Wimmer)共度了一段充滿愛與溫情時光。其筆下的風景也從巴黎時期明艷、鬆弛的筆調,轉變為細膩、開闊、滿懷情感的韻味呈現,不僅色彩更為濃郁深邃,也更具塞尚(Paul Cézanne)所言「我成為風景的主觀意識,我的畫則成為其客觀反映」的表達。完成於1940年代的《歸途》正體現了這一特質。
此畫之構圖,曾三度出現在朱沅芷一生的創作中,其一為完成於1928年在馬德里旅居數月的寫生之作《有白屋的馬德里風景》,其二為1938年的《聖克盧門站》,描繪了彼時巴黎的鄉村風情,而第三幅即為是次上拍之作《歸途》。3件作品、橫跨近20年,奇妙地構成一個系列之環,這或許是源於朱沅芷對此景念念不忘的回溯,亦或是他將景物化作烏托邦式的超時空鏈接,更可能是將這一充滿回憶的場景,以不同藝術時期的風格落於筆端,珍之重之,宛如桃花源夢境的一隅,盤桓心中,令此件《歸途》別具意義!
醇厚悠然,風景舊曾諳
細看作品,構圖上延續了前二作標誌性的兩棟紅白歐式建築,以及前景中一大一小的兩棵樹木。然而在筆意表現、色彩運用和主體韻味上卻截然不同。首先在內容和表現形式上,馬德里之作以抒情筆意描摹無人的風景,巴黎時期的作品則以鑽石主義三角切割面獨到表達,而此件40年代處於紐約時期的《歸途》則將筆勢轉為細小、綿密的短筆,賦予畫作以寫實的基調,並著重強調景物的明暗面,流淌出柔和光影的旋律,令觀者如有身臨其境的主觀感受。
其次在用色上,他將早年對光譜色彩的研究再度深化,集中於「紅、黃、綠」這三色,並層層遞進地鋪展人文和自然風景在色調的差異。如以中央房屋的白彩作為亮筆吸引視線,屋頂以及右側拜占庭式教堂建築則以鮮亮的紅作對比映襯。在樹林和大地,則強化黃、綠二彩的秋意,並於天空的雲彩間,以斑斕如稜鏡折射出的溫暖光芒,籠罩四方,令畫作宛如醇厚的佳釀,沉澱出濃郁深沉的浪漫氣氛。
起伏有致的幾何韻律
在構圖上此作延續橫向視角,刻意拉長視覺線,從前景的山坡、中景的房屋與樹林至背景的河流,以多重視點層層穿插出清晰的層次感。同時,他亦著重以幾何形體,將歐式建築群方圓有度的意味彰顯地愈發鮮明。如在右側,以巴黎聖克盧門站旁的聖方濟教堂(Sainte——Jeanne——de——Chantal)為原型的紅色建築,將錐形結構的穹頂、富裝飾性的圓柱、長狀磚瓦結構的長廊,這三大標誌性的組成作出精彩演繹。而前景中,亦按照建築的高低錯落,間隔有序地排開小樹、小犬、情侶與大樹,將四者置於同一弧形水平面,卻投射下長短不一的倒影,營造出韻味十足的空間節奏。
憶得攜手處,青山綠水恆長
「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北宋詞人晏幾道
而朱沅芷並將1938年畫中形單影隻拉馬的男子,在《歸途》中,化為一位身著西裝、手持長杖的紳士,他與愛人肩並肩漫步,愛犬亦步亦趨地跟隨其後。溫情脈脈的畫面,便如同朱沅芷與妻子海倫的身影,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為作品再添自傳性的深意,亦流露出藝術家對「幸福」最為深刻的嚮往。
從《麗達與天鵝》的神話與哲思,到《歸途》的景致與情懷,朱沅芷將其30至40年代綜合東方筆意、西式構型、詩詞哲理與真摯情感的藝術高度,為我們在真實與虛幻、現實與夢境間,展現著他的幻彩世界。他用繪畫言說著美學與文化的融合、演進,熔鑄出遠超前於同時代國人、亦絲毫不遜色於同輩西方藝術家的現代主義繪畫風格。他以對美的永恆追求,幻化出永恆的生命之光,照耀著月下的情人、銘心的舊時光,宛如烏托邦般,永遠繽紛燦爛,永遠幸福美好,滿懷深愛與期待!
估價 :
HKD 2,200,000 - 3,200,000
USD 282,100 - 41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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