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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秋季拍賣
亞洲二十世紀及當代藝術

21
關良 (1900-1986)
除蟲(一九六〇至一九六三年作)

油彩 畫板

30.2 x 35 cm. 11 7/8 x 13 3/4 in.

款識
關良(左下)除蟲 關良(畫背)

出版
1996年,《華人藝術經典——關良》,大未來畫廊,台北,第46至47頁
2000年,《關良百年紀念展》,大未來畫廊,台北,第56頁
2009年,《二十世紀中國西畫文獻——關良》,文化藝術出版社,北京,第158頁
2009年,《關良》,上海人民美術出版社,上海,第89頁
展覽
1963年,「農村生活專題美展」,北京
1996年3月16日至4月2日,「關良油畫展」,大未來畫廊,台北
2000年4月19日至5月14日,「關良百年紀念展」,大未來畫廊,台北

來源
藝術家家屬舊藏
台北大未來畫廊
現亞洲重要私人藏家購自上述來源

附:台北大未來畫廊開立之藝術家家屬親簽作品證書

註:畫背貼有1963年「農村生活專題美展」展覽標籤

繪時代浪潮,鑄民族錚骨
關良「滄海遺珍」曠世聚獻

「天下之本在國,國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民族情懷始終是中國藝術的精神歸屬。作為將西方印象派引入中國的第一位實踐者,以及中國現代繪畫的重要先驅,關良與林風眠、徐悲鴻、劉海粟並稱為「中國早期油畫四大家」,而其創作更與民族奮起的腳步亦步亦趨。在他之前,中國油畫的發展大致分為「效仿西方」、「中西融合」兩類,而關良以「中國人自己的意象油畫」在其中開闢出了「油畫民族化」的創新道路。

關良於17歲時考入日本東京太平洋美術學校,在西學東漸的大潮中,感受到後印象派、野獸派畫家筆下純粹的色彩表現力和單線平塗的現代張力,並借助日本浮世繪、中國水墨畫的東方傳統,在運線造型上形成了鮮明的個人特色。1924年歸國後,其與陳抱一、許敦谷於滬舉辦三人畫展,作品中桀驁不馴的筆觸和熱烈奔放的色彩,大大衝擊了傳統繪畫的觀點,延生出褒貶不一的反響,讓他思考中國油畫的出路,終得出以挖掘西方表現主義的繪畫趣味與東方寫意美學間的微妙聯繫,繼而奠定「立足民族、走向國際」的表現核心,開闢獨具「中國氣派」的嶄新格局!

時至今日,回望良公逾半個世紀前之作,其成熟無礙的技法樣式,全然與西方名家不分仲伯,而飽富民族內涵的時代風格,則正如其言,成為突破中西審美壁壘的途徑,叫人不禁振奮、讃嘆一代大師的前瞻視野及成就。

是民族的,才是世界的
建設大潮下的「中國氣派」群像

「我一直認為油畫有兩種,一種是完全西方味道的,一種是中西融合的,在認識關良之後,發現世界上是有第三種油畫的,那就是『中國人自己的意象油畫』。」
——藝術家陳鈞德

上世紀50年代,中國快速邁向工業化,社會生產在「大躍進」運動中席捲全國,滬上畫家們相繼在前期所建立的藝術語言之基礎上,轉向描繪快速建設中的時代風景,其中關良便將目光投向現實中的建設大潮,數次深入工廠、農村體驗生活,在蓬勃的社會建設熱情中,創作出不少以社會生產為主題之作:無論是聳立山間的水電站、人群湧動的造船碼頭、如火如荼的工廠,還是靜謐的田間一隅,都展現出畫家在中西融合道路上的不懈探索,及其最本真的藝術心跡。

在此工業發展時期,關良與李可染更代表中國藝術界,於柏林科學院舉辦大型畫展,以「重在傳神」、深具民族風韻之作令西方傾倒,享譽國際,成為中國油畫立足民族、征服世界的最佳證明!

因戰爭年代生活條件艱苦、晚年側重水墨創作, 關良存世的油畫作品不足400餘件, 尤顯珍貴。是次拍賣,我們即有幸呈現關良50至60年代兩件來源有序、見證新中國建設浪潮的重要油畫珍絕代表,映現新中國成立之初的二十年間,藝術教育與文藝創作領域的時代風尚:其一為祝賀建國十週年特意繪制之作《煉鋼廠》(拍品編號22),悉數目前公私美術館所藏、市場所見,該件尺幅於關良油畫作品中幾可稱最!而作於60年代的《除蟲》(拍品編號21)廣被收錄於藝術家盡全數的重要畫冊中,畫背更保留1963年「農村生活專題美展」之珍貴展覽畫簽,逾半世紀後首現市場,令人引頸期盼!

工業浪潮中的時代瑰寶
市場可見第五大尺幅油畫《煉鋼廠》

1958至1960年正值新中國誕辰十週年之際,為了響應三年「大躍進」的生產口號,中國社會彼時沈浸於如火如荼的工業運動之中。1959年,上鋼一廠一號高爐正式出鐵,為紀念此令人驕傲的建國之業,關良特為代表著新中國工業建設成就的地標——「上海鋼鐵一廠」進行油畫創作,期間多次以紙本打稿,如《高爐工廠》等,並於完成後選取最稱心之作餽贈鋼廠宣傳部,即為是次上拍重要作品——《煉鋼廠》,曾長期陳列於鋼廠工會宣傳室中。90年代,此作曾於鋼廠遷址過程中遺失,直到2000年前後整理廢棄廠房時才重新面世,得畫家之子關漢興親自確認,更由上海大學原油畫系主任帶隊修復,終得以重現此「滄海遺珠」的時代風貌。

《煉鋼廠》一作被收錄於上海書畫出版社《海派百年代表畫家系列作品集——關良》中,除80年代晚期的《石門》、20年代早期人物《紈扇仕女》及兩件年代待考的戲劇人物油畫外,《鍊鋼廠》乃市場可見第五大尺幅之關良油畫,無論是畫面佈局、線條用色,還是細節表現、氛圍營建,均冠絕藝術家同主題創作,為難得一見的良公精品,不僅融入了關良一生所信奉的民族信仰,更展現出深藏於心的油畫傳統。

色彩交響,時代輝煌

上海鋼鐵一廠(1998年改制為寶鋼一廠)具有61年悠久歷史,曾乃上海至華東地區的支柱企業,在新中國成立初期的工業動能及原料供給占獨特的地位,此特殊背景賦予了本作彌足珍貴的歷史價值,使其在關良「建設主題」創作中脫穎而出,承載了他對國族前景的展望與希冀。在畫面中,這一擁有兩座15噸平爐的煉鋼廠具擎天撼地的雄偉氣勢,堅實的主體建築為畫面奠定了沈穩的基調,而直衝雲霄的煙囪則帶來鮮明的秩序感;前景四位工人前行於廠地中央,灰綠色的工作服巧妙融入在鋼廠的環境中,並反襯出後方鋼筋鐵骨的龐大體量。他們與遠景的人群形成空間呼應,借助前行的腳步與地面軌道的延伸路徑,將人們的視線引向畫面深處。在《煉鋼廠》中,雖無明確的時間表達,卻借助人物形體的明暗對比、投射地面上的昏黃光影,暗示著天將盡的落日時分,為鋼廠各式建築的側面鍍上金色,若預示一個光明而輝煌的時代前景。

畫面豐富而統一的色彩為本作獨有的特質,亦是使之有別於畫家同類創作的點睛手筆,高爐上方六個巨型煙囪中噴湧而出的濃煙隨風飄揚,紅、黃、綠交織的捲雲狀筆觸不僅與下方建築的堅實筆觸形成鮮明對比,並與後方的灰黑色煙雲構成微妙的遞進關係,同時縷縷五彩升騰的濃煙與前景右下堆積的塊塊鐵條在筆觸色彩上相映成輝,為工業生產的冷峻氛圍平添了一絲火熱的溫度。除此之外,藝術家並借助不飽和的色彩處理將上方的煙霧與下方的建築統一在畫面之中,以多變的筆觸豐富了作品的層次和韻律,可謂遠看和諧,近看豐富。而強烈的運動感、空間的打破關係、鮮明的形式感,無不帶有莫奈(Claude Monet)《聖拉扎爾火車站》(The Saint-Lazare Station)的圖像趣味;關良用印象派的「自由」筆觸營造出「結構性」的工業場景,用外光派的「感性」色彩描繪出勞動建設的「理性」題材,在厚重的油彩中融入水墨畫的線條趣味,從而使作品既超越了印象主義的優美畫風,又革新了寫實主義的崇高表達。

豪氣千雲,大有作為

與同樣反映建設的《新安水電站》、《上海港》一樣,關良喜愛在「深遠」的空間關係中,展現壯觀的時代風貌,此特色在《煉鋼廠》中表現的更為淋灕盡致。無論是精細的機械設備、密集的建築空間還是來回運駛的貨車,都借助放射性的空間佈局延伸到畫面深處,使作品帶有強大的凝聚力與秩序感,不僅與後期風景畫創作中的壯闊視野形成前後呼應,更以細緻精確的圖像表達顯示出珍貴的史料價值。來往穿梭、頭戴保護盔的工人,帶有關良人物典型——小而形拙、神氣十足的特色,人物的形體反襯出煉鋼廠的宏大,前景中央的工人被繪置於一抹日照強光之下,顯得額外精神抖擻、朝氣勃勃,成為整個欣欣向榮的工業時代之縮影,展現出毛主席在58年視察上鋼一廠時所提的「大有可為」之時代精神。時至今日,這些煉鋼設備、紅磚建築早已退出舞台,而這一時期的鮮活風貌卻在《煉鋼廠》中得以留存,它承載著半世紀的記憶,歷久而彌新。

拙中展生蘊,田間守本真
珍罕美展經典《除蟲》

「畫之妙處,不在精細,而在清逸;胸中自發浩蕩之思,腕底乃生奇逸之趣,然後可成稱名作。」
——清代王昱《東莊論畫》

「深入生活,密切聯繫工農群眾」是中國60年代藝術創作的核心主題,與50年代狂飆的增產運動不同,這一時期人們在最樸素的土地上,用雙手實現對生活的憧憬。隨著工業化浪潮的落幕,關良在此時深入農村,以睿智的雙眼體察樸實中的大美,表現手法上較此前跳脫寫實而走向寫意,把中國畫理講求的「意在筆先、筆隨心止」運用至西畫創作上,畫面樂觀、向上、明朗,色調明快清新。《除蟲》即為該時期的重要表徵,關良以清新的色彩、自由奔放的筆蘊,譜寫了一首動人的生活詩篇。

野逸透生機,平易見矜貴

在創作於1960至63年間的作品《除蟲》中,關良將目光聚焦兩位正在田間勞動的農民。與《煉鋼廠》畫面遠景中的人物群像不同,《除蟲》中的人物不再是相關場景的「陪襯」,而是畫面中引領觀者視線的核心,這種人物與環境從屬關係的變化,不僅顯示出畫家對「人物塑造」的關注,更顯示出一種對印象派寫生傳統的回歸,即將人物融入生活化的戶外場景之內,又借助色彩表現將其統一在光線的閃爍之中,然而關良在此刻意融入民族性的本土語境,用細膩而生動的筆觸刻畫了草根人物的姿態與動勢,走在前面的女主角密切關注著田間的作物,手拿噴頭依次掃過,後方的男性則手扶藥管,與前者形成默契的配合;而兩人肩上共挑的扁擔則強化了彼此的情感聯繫,彷彿定格一對農民夫婦的日常,又將這一平凡的時刻置於時代的洪流之中,從而賦予作品一種收放自如的雙重視野,和以小見大的「家國情懷」。

自由而渾樸,凝簡而精要

走入60年代,關良的民族寫意油畫已愈顯圓熟、色彩線條信手拈來、皆是妙筆新韻,已可見此後其水墨戲劇人物中「得意忘形」之精萃。單純化也是此時關良追求的要點,注重表現對象的含蓄,盡可能簡潔概括地表現出自己的真實感受,《除蟲》便可見藝術家在技巧上經不斷嘗試而收獲的成熟轉變,尤其在色彩表現上格外投入精力,奠定此作於關良創作中佔據的重要性。前景中一抹鮮亮的草綠、橙黃,為畫面注入鮮活的生命力,源自於對印象派單純色彩的借鑒,並憑借自身對生活的觀察、對水墨畫意趣的理解而進行「調和」,從而形成融匯東西、平淡天真的色調氛圍,他注重發揮水墨畫流暢的特點,用色以薄彩為主,但必要時也以厚色塗抹,並借助刮刀作畫,如前景的草叢間以刮筆的白顏料,湍湍溪水頃刻注入畫面,可謂妙不可言!

除此之外,關良認為色彩效果理想與否,決定在畫布上,在畫板上調的顏色並不算數,他大膽地於畫布上直接調色。如背景兩側樹葉及枝幹,即可見他直接將墨綠、青綠與黃彩純色調和,褐色疊入灰色,製造出若樹木搖曳的變化,展現藝術家主觀指引的視覺意象,正如莫奈的《罌粟花田》所展現的,人與景物在色彩與光線的交織中融為一體,以大面積的風景為主體人物提供了一個生活化的、帶有敘事性的「情境」。而關良恰提取了莫奈創作「色調氣氛流變不息的活氣」,轉而將其應用到已身的創作上,在《除蟲》中,畫家沒有展現印象派般的浮動光影,卻以色彩的調和營造出一派陽光明媚的田間風光;加以自由鬆動的筆觸對人物後方的景物進行簡化、概括處理,形簡意賅卻令清逸的畫面增添一份浪漫氣氛,由此相照、突顯出前方主體人物樸實的勞作場景,不僅使作品帶有米勒繪畫般的現實主義氣息,更回應著民族奮起的時代語境。

世人常言,從文化和寫意精神上回望百年中國畫壇,有三座奇峰:一是齊白石的花鳥,二是黃賓虹的山水,三為關良的人物。其筆法簡單恣意,卻又保留嚴謹穩健的形體,色彩單純有力,卻能回歸平淡天真的境地,無論是民族建設的大國之本,還是百姓生活的小家之心,都在形與色的交織中融為一體,使其筆下人物展現出時代的脈象,他堅守著生活的真意,輾轉於東西之間,卻鑄就了民族的錚骨。

估價 :
HKD: 1,200,000 – 1,800,000
USD: 154,900 – 232,300

成交價:
HKD: 2,596,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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