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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洲二十世紀及當代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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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春芽 (b.1955)
通往龍泉山的小路(二〇〇六年作)

油彩 畫布

200 × 250 cm. 78 3/4 × 98 3/8 in.

款識
2006周春芽Zhou Chunya(右下)

出版
2007年,《花間記》,四川美術出版社,成都,第84至85頁
2007年,《周春芽:新繪畫的春天》,四川美術出版社,成都,第74頁
2010年,《周春芽》,Timezone 8出版社,上海,第491頁
展覽
2007年3月3日至23日,「花間記——周春芽繪畫雕塑作品展」,今日美術館,北京

來源
原亞洲私人藏家直接購自藝術家本人
亞洲私人收藏
2019年3月31日,香港蘇富比春季拍賣會,拍品編號577
現亞洲重要私人藏家直接購自上述來源

力與美的桃源交響,詩情與真我的進擊
周春芽龍泉山桃花稀罕磅礡之作亮相

被中國當代藝壇公認為對色彩、線條運用最精準到位、才情最奔放熱烈的藝術家,周春芽其人其藝,一如他筆下瀲豔的桃花,恣意生長在東方傳統的文人土壤,熱烈而蓬勃地擁抱西方新表現主義的狂放自由,在數十年的創新多變中,煥發獨一無二的周氏美學。

在中國當代藝術發展如火如荼的1986年,周春芽赴德留學,在卡塞爾美術學院(Kunsthochschule Kassle)接觸到德國新表現主義、歐洲新繪畫那放肆的筆觸、深濃的色彩、充沛的想象與情感表達,為他帶來了藝術的多元新知。帶著這份親炙歐洲藝術的體悟、文化差異的深入思考,周春芽以更為宏大的視野,重新審思東方傳統美學的養分及他的自我表達之途。從母校四川美院引領的傷痕美術,到85新潮在中國的廣泛影響,周春芽的藝術道路,似乎從未走在時代大潮的既定軌道上,而是以每一次別開生面的形式轉變,展現與眾不同的個人藝術魅力。誠如黃賓虹所言,「章法屢改,筆墨不移。不移者精神,而屢改者面貌耳。」專注於表現主義中西融合之藝術風貌的周春芽,自九十年代起,先後呈現渾厚遒勁、肌理豐滿的「山石」、恣意而充滿原始生命力的「綠狗」、情慾奔放的「紅人」,以及千禧年後流暢豪放、斑斕大膽、直指生命昂揚的「桃花」系列。如果說山石是對傳統的當代嫁接、綠狗是擬人化的生命探索、紅人是情與慾的直白展露,那周春芽的「桃花」,便將東方文人的浪漫情懷,與人性七情六慾的真摯抒發,在視覺的熱烈和生命的律動中,結合為精神最自由的綻放。正如其所言:「人類與生俱來的慾望,也是旺盛生命的表現。正如同春天綻放的桃花一般,我又為何要迴避?」
桃花初綻醉人時:龍泉山最大尺幅代表作登場

回憶攀登成都近郊龍泉山沿路而上的柳岸花明,是次上拍,完成於2006年的《通往龍泉山的小路》,以宏大深廣的畫幅,展現曲徑通幽、忽逢桃花繽紛綻放的盛景,訴說著初次邂逅桃花時內心的那份悸動。回顧周春芽的創作,「桃花」元素最早出現於1997年綠狗畫作的瓶花之中,而由「紅人」系列開始,桃花漸由客體走向前景。直至2005年春日,他偕同妻友,前往龍泉山遊賞,眼前漫山遍野、緋豔盛開的桃花,「流淌著讓人血脈噴張的妖冶,讓我感覺到原始生命力的律動」,此景此境恰如其所收藏的晚清四川文人龔晴皋的書法對聯:「湖上修眉遠山色,風前薄面小桃花」,激發了他的藝術靈光。一朵朵旖旎絢麗的桃花,自此綻放於周春芽的畫布之上,並進而開拓為無人的風景,獨樹一格。

此件《通往龍泉山的小路》,為周春芽最為人所追捧的桃花系列中極少數以「龍泉山」入題的珍稀之作。究其畢生迄今龍泉山桃花作品僅只八件,是次上拍為尺幅最大者,氣韻磅礡而動人。對周春芽而言,「龍泉山」代表著他與桃花最初的邂逅,以最為張揚的相迎,賦予最熱烈的情感,是引導他抒寫內心和生命本真的源泉所在。而「龍泉山的桃花」,更是別有一番特色,旖旎的粉色調富有層次,花心是一抹更為濃艷賁張的緋紅,如其言「不像江浙桃花的秀麗,而是帶有野豔奔放的感受」,正是周春芽展露其表現性畫筆的最佳題材。而藝評家栗憲庭更指出桃花與藝術家個性的契合:「你不把豔遇看作壞事,而是熱情洋溢地接受它,愛在你心裡是如此的美好,才使你能創造出桃花這個豔情的繪畫意象來,這是你最大的成功。」龍泉山桃林既是藝術家於山林遊歷帶來的藝術「艷遇」,亦是他和彼時的音樂家妻子霜霜共結連理的「愛的印記」,故而能成就畫作中那濃烈而飽滿的色彩、激情又爛漫的細膩筆觸。而《通往龍泉山的小路》,正是這藝術與性靈結晶的完熟代表,一路盛開的桃花小徑,詮釋著這份極致的浪漫情懷和真誠的藝術初心。

桃腮玉面一點紅:層層開展的無極自由之境

吟詠著杜甫《江畔獨步尋花》「桃花一簇開無主,可愛深紅映淺紅」感受那不期而遇的亮麗景致,《通往龍泉山的小路》從以往藝術家側重單株桃花的近景跳出,以罕見的寬闊廣角格局,在天地中豁然鋪展著龍泉山路自由生長的桃樹。沿斑斕小徑而上,粉白與翠綠之色繽紛交織,應和著桃紅草綠的華艷繁茂,為路人設下通往桃林深處的綿延道路。平滑堆疊的層層筆觸構建出如時光流動的軌跡,將那絢爛怒放的嬌紅定格在生命中最絢爛的年華。一枝旁逸斜出的桃樹自右側貫穿著全篇畫幅,蒼勁昂然的枝枒向四方極盡舒展,揭示著生之狂放、自由和無畏!而一條通向左方,一條往右延展的小徑在中央聚合,與桃樹合奏起伏的韻律,一同匯向那無際的湛藍晴空和一抹斜傾的淡紫山巒,將空間層層外延向上,直至無限,瞬時間,帶給人舒放而開闊的視野和心境。

而那點綴枝上的夭夭龍泉桃花朵朵滿倚枝頭,恣意盛放。此獨特的龍泉桃花,花心那矚目的一抹嫣紅,撩人之致,正如美人桃腮玉面的一點紅唇,滿載「依舊笑春風」的柔情,成為詩經「灼灼其華」的代名詞。周春芽專注於桃花色彩與形狀的濃度與純度,「桃花色彩曖昧,外圈是白的,中間是紅的」,他微妙地控制著色彩的關係,令每一朵桃花的色度皆展現著不同層次的「嬌」與「艷」,並隨著空間的延伸,或密或疏,繁茂處著筆濃烈豐滿,清疏時則淡化而朦朧,正暗合著北宋名家沈括在《夢溪筆談》中所提「近視之幾不類物象,遠觀則景物燦然」的繪畫精神。那粉白相交,流動的筆觸翩飛如蝶,揉雜著情愫的曖昧和生命的熱烈,正串聯起古人的浪漫與今人的遐思。

卓然與狂野的激情:舞袖笑相迎,雲龍拔地出

而周春芽在此作中,更毫不掩飾地釋放他充滿力量感和流動性的線條,若帶著書法筆勢的一氣呵成,暢快淋漓地揮寫出一條蜿蜒遒勁的長長枝幹,在天地間迤邐穿梭。盡頭分開的雙枝,如同起舞的長袖,一枝迎風招展,伸向曦光熠熠的萬里晴空,一枝探入大地,回歸滋養的土壤。更張開懷抱,延請每一個觀者,共赴生命的繁華盛宴。而在其身側,另一株筆直向天的無葉桃枝,則似仰頭長嘯的雲龍,拔地而出,直指天際之巔。雖無花葉陪襯,卻自成一體,傲立天地;雖姿容各異,卻仍至極地生長著,引聚著生命的原始力量,令人不由想起梵高《鳶尾花》的旺盛生命力。而周春芽的桃花,在色彩表現和美的張力中更富華艷、慷慨的氣質,在那澎湃芬芳的花色和縱橫狂野的枝條中,兼容著山色與天地的無垠,將生命原欲的激情、野性和爛漫和盤傾吐,帶著如傳統詩詞的極致浪漫,在其間迴蕩著一股宏遠的氣勢。

回歸最初的自由心境

「桃花是周春芽的心境,在不斷展開的桃花和樹枝的世界裡,心境也在不斷的展開。古人通過他們的圖像教會了後人關於宏觀世界的認識,教會了關於筆墨中自由的心境與趣味,而今天的生活又讓藝術家了解到了真實心境的重要性。」
——藝評家呂澎

李白在《春夜宴從弟桃花園序》裡以「會桃花之芳園,序天倫之樂事」回應「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也;光陰者,百代之過客也。 而浮生若夢,為歡幾何?」之思索,縱情這桃花世界,周春芽所求取的無非是一片自由的心境。不似東晉陶淵明《桃花源記》的歸隱之意,也非明代才子唐寅的《桃花庵歌》的現實自喻,周春芽摒棄了文人對山水天地、梅蘭竹菊的精神比擬,而在這動靜並存的豐富圖像中,獨獨創造著一片訴說花色本真、生命自由奔放的純粹桃林。他說:「我的畫都是關於激情和浪漫的,慾望是人類的一個組成部分,是我們與生俱來的東西。更重要的是,我們對性的感情和慾望都是活力的體現,象徵著全盛時期的生命。」在《通往龍泉山的小路》中,他將記憶調回最初,在曲徑深處,忽見桃枝軒昂,綠葉葳蕤,桃色在其中肆意綻放著生機無限,在其中,我們見到了心中嚮往的桃源。於是,心境獲得了超脫與釋然,桃花的婉轉隱喻被剖析為最直白的本質呈現,是對美、對愛的渴求,亦是生命姿態的昂揚和怒放。在不斷延伸的小徑上、在不斷綻放的過程中,在龍泉的這片桃林裡,記述著一段不期相遇的美好。盛景之下,我們也終目睹了「一花一世界」的廣邈天地!

估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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