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藥 畫布

240 × 300 cm. 94 1/2 × 118 1/8 in.

款識
蔡 Cai 2019 （右下）

出版
2021年，《遠行與歸來》，故宮出版社，北京，第122至123頁
展覽
2020年12月15日至2021年2月28日，「蔡國強：遠行與歸來」，故宮博物院，北京
2021年7月8日至2022年3月7日，「蔡國強：遠行與歸來」，上海浦東美術館，上海

來源
亞洲重要私人收藏

攬彼造化力，持為我神通！
蔡國強致敬塞尚、再造火藥乾坤之撼世鉅作面世

「火藥的真正本性對應的是人類從進化開始以來所擁有的力量和精神，也反映著宇宙本身的特徵。來自這種精神契合的靈感進行的創作，使火藥不再單純是一種創作手段。無論是在時間上還是在空間上，火藥爆炸的運動都產生了混亂，宇宙向我們逼近，永恆就誕生了。在短暫的混亂之後，作品從我們的視域中消失了，它以光速朝向宇宙空間飛去，去與另一個觀眾見面。生命和藝術要超越它們的限制，並無限地開拓自己。」
──蔡國強

1999年，憑藉《威尼斯收租院》大型裝置一舉奪得「威尼斯雙年展金獅獎」，成為中國藝術家中的第一人，到2008年在紐約古根漢美術館舉辦個人回顧展，打破該館有史以來最多觀展人次記錄，同年的北京奧運開幕式，他以煙花大腳印跨越京城中軸線，燃亮了無限的希望和激情。在2012年，他獲得被譽為藝術界諾貝爾獎的日本皇室「世界文化獎之繪畫類終身成就獎」，已名震東西的他，在三年後刻意回到故鄉泉州高空升起火光直達天廳、乘載著人類夢想、長達500公尺的《天梯》，步入 2021年，他選擇在北京故宮博物院、上海浦東美術館舉辦「遠行與歸來」大展，發表首部VR 作品《夢遊紫禁城》並完整回顧其迄今重要創作。三十多年來，蔡國強不斷挑戰作為藝術家的極限，屢屢跳脫框架帶給觀者驚喜和震撼。迄今他曾在寰宇24個國家舉足輕重的美術館舉辦74次個展，作品更為80家海內外藝術機構收藏。這位29歲便離開故鄉、先後奔赴日本與美國追逐藝術夢想、敢為人先的火藥藝術家，以最具爆炸性的方式一步步邁向世界舞台的中心，成為享譽世界的當代藝術家！他以火藥所象徵的東方文明力量，融合其所生發出若宇宙大爆炸般的巨能，一路上挑戰觀者的想像極限，構建全新的美學，以火藥炸出一條跨越東西、獨樹一幟的藝術之路。

首現拍場，曠世卓絕：
珍稀博物館級彩色火藥雙聯鉅作《結構》

雖然蔡國強長年以火藥的破壞性，及不完全可控性打破傳統創作媒材與創作者慣性的侷限，然而他將東西藝術的傳統視作重要的靈感來源和養分，他深探其中，手執靈光而來。在2017年，他開啟其近年在創作脈絡上重要的藝術項目——「一個人的西方藝術史之旅」——藉由在世界六間重量級美術館舉行個展，與館藏的西方藝術名作進行創作對話：如在弗洛倫斯烏菲齊美術館，以火藥重新詮釋文藝復興時期大師筆下的花草、在莫斯科普希金博物館探討革命精神……蔡國強帶著創作的初心，海納百川地潛心以東方精神吸收與凝視西方大師之作，一路從古希臘羅馬、文藝復興、巴洛克、社會寫實主義，走到現代主義的開端。而在現代主義中，他選擇對話的是有「現代藝術之父」之稱的塞尚（Paul Cezanne）及如其創作符號「聖維克多山」。蔡國強認為塞尚筆下的山所表現的是「物體的本質」，與一種「超越時空的宇宙觀」，塞尚帶來一種新的觀看與表現方式，啟發無數後進，並賦予了一種創作上終極的自由。蔡國強曾以「致敬塞尚」為題，創作了三件珍稀的火藥畫布作品，分別是:《有松樹的聖維克多山》、已被納入嘉德藝術中心收藏的《路上》，以及是次上拍的博物館級宏篇——《結構》。

有別於前兩者主以近景描寫松樹，《結構》是唯一展現聖山全貌，且唯一使用彩色火藥之作。其以最寬廣的視野、最崇敬之心和最瑰麗豐富的色彩，展現偉岸雄闊的山勢，突顯其重要意義與代表性。

綜觀蔡國強畢生的火藥繪畫，多以黑、白、棕為主色，除卻此三色外之彩色者，相當罕見，顯其珍稀性，在過去逾三十年間拍賣市場僅曾出現三件，一為2021年由嘉德香港以935萬港元拍出的《太古神話：夸父追日》，二為蔡國強於2020年捐贈上拍的《牡丹與大麗花之二》，三則為《結構》，而《結構》更以240 x 300公分宏偉的尺幅，成為蔡國強迄今流通市場之最大尺寸彩色火藥畫，可謂至臻至罕！作品曾於2020至2021年先後於北京故宮博物院、上海浦東美術館舉行的「蔡國強：遠行與歸來」大展中亮相，來源有序，現今首度釋出，貴為難得！

心願圓滿，三十年的篇章迴響：「西方藝術史之旅」系列里程碑終極之作

除此之外，《結構》一作更承載著蔡國強三十年創作的重要里程碑，代表他在火藥畫創作之初對塞尚的聖山、對現代主義藝術本源的探詢，和攝人心目的終章迴響。回顧蔡國強納入聖維克多山形象的創作起點，可追溯至1989年，彼時旅居日本的他對物理學家霍金（Stephen Hawking）著作《時間簡史》中的宇宙源起、大爆炸與黑洞理論產生強烈興趣，構思出《為外星人作的計劃》系列，試圖為想像中的外太空觀眾創作，開啟他探索西方藝術史的第一件作品——《升龍：為外星人作的計劃第二號》，計劃於普羅旺斯的聖維克多山上進行爆破，以一道「閃電」的火藥路線，由山腳直衝山巔。彼時蔡國強首次前往聖維克多山實地考察。此為其首次由亞洲踏入西土，然而此計畫最終因為一場森林大火而未能實現，僅留下帶有山景的火藥草圖，卻自此種下與塞尚對話的念想和願望。

而在三十年後的2019年，蔡國強舊地重遊，行走在塞尚畢生反覆描繪的聖維克多山上，途經山腳下的採石場和農舍翻山越嶺至山巔，凝視塞尚曾反覆思量之景。蔡國強回憶道:「山脊難爬，前方是山頂的十字架，身邊是懸崖峭壁，喘息之間，一時難辨這裡到底是塞尚的故鄉還是西方繪畫的象徵。這樣的有氧運動是在養浩然之氣。要養好自己的『氣』，就要找一些高峰，令自己去攀爬。」藉由《結構》一作，蔡國強終於為這段西方藝術史之旅畫上圓滿的句號，他以帶著仰視的角度構畫出壯麗的山勢，此山如同塞尚在蔡國強心中的崇高地位，將之化為永恆，作品不僅見證了蔡國強多年試煉彩色火藥繪畫的高度美學成就，更凝縮了他回望藝術史、開拓當代藝術、穿越時空的古今思考，作品可被視為其對話塞尚現代主義的終極之作，意義非凡！

高山仰止，烈焰光影：二元美學碰撞的激昂華章

一直以來，蔡國強的火藥畫作品，總將偶發與不穩定、規劃和結構性這兩種矛盾的對立面，極為巧妙地融合其中，一方面，他需嚴謹地控制火藥的走向和使用的份量，在有限的畫面塑造出所期望的線條律動，另一方面，他以一種自發性的創作方式，如同波洛克（Jackson Pollock）的行動繪畫般，自由地拋撒火藥，誘發多重軌跡，將爆破中的不可預期、情緒意識的流動隱含在創作過程中。而《結構》正完美地呈現了這種精妙的兩面性。

由致敬塞尚晚年最標誌性的《聖維克多山》的構思出發，蔡國強的《結構》一作高度還原了塞尚由後印象派走向立體主義的開拓性藝術表達。在作品底部，鏗鏘有勁的線條，鋪展出「之字形」的山勢走向，巍然而現聖山的堂堂風貌。蔡國強承襲了父親蔡瑞欽在書畫方面的造詣，以狀若皴法的鏗鏘線條，構建出嶙峋嵯峨、逶迤跌宕的高山勝景，由西方客體照見了東方山水畫的精神與奧義。其後，他以陰刻的方式造了一層紙模，鋪於畫布之上，用以控制火藥炸裂的空間，並有意識地為背景留白，其後沿著畫布上的山形線條撒上各色的火藥，在精細控制用量的同時，亦呈現一種自然而發的形態。火藥在點燃的瞬間形成巨大的衝擊動能，追隨著山石的走向，如同登山者般自右下角逡巡而上，以放射狀的形態鋪蓋其中，丈量著聖維克多山的每一寸土地，更展現出一種不可預測性的曼妙和孕生的強大張力。火藥的色彩，模擬著塞尚畫中那藍、黃、綠三色交織而成的光影，生動地展現出光影流動的痕跡和對比色彩的奏鳴。於是，火藥的烈焰與華彩、爆裂破壞與細心建構、火藥的輕柔色粉與富含量感的山石造型，這些看似矛盾的對立體完滿地在其中融合為一，在自然的過渡和衝撞間，於畫布上輝煌而現那充滿戲劇張力、攝人心神的畫境。

亙古長存的悸動，飛騰的巨龍：交會的東西美學精粹

「作為畫家，我們的使命就是用大自然所有變幻的元素和外觀傳達出它那份亙古長存的悸動。」
——塞尚

作為蔡國強最為崇敬的藝術家之一，塞尚對他的影響至深，蔡國強曾指出:「美術史走到塞尚的時候，他看顏色、造型、主題都是純粹的，而這份純粹最為可貴的是藝術家的精神與態度。塞尚的純粹是以不變應萬變。塞尚畫聖維克多山或畫蘋果，畫單一事物，但作品便是無限世界。」對塞尚而言，聖維克多山貫穿了他的一生，那裡既是他的家鄉，也是他自80年代起至1906年逝世前筆耕不輟的母題。而於蔡國強，他嚮往塞尚的純粹與堅持，並在其中看到了一種創作上的自由「我要的純粹是自由自在的變化！」

在《結構》中，蔡國強精準把握了塞尚「建築式圖畫」的立體多維觀看物象的方式，以強烈的結構性線條來塑造山石的輪廓，這種如塞尚一般「注重本質而不受流動光影干擾」的表現方式，使作品在經火藥色彩的疊加後，依然清晰得見重重的山勢稜線，蔡國強以青綠與黃褐火藥，由下方依循山石的脈絡，向上作出結構性的鋪展，當中黃色火藥以左中端的爆破點作為基石，一路連綿至右聯下方，形成色彩的躍動，從而開闢一條上引的山路。在此，一道道的線條伴隨火藥的炸裂而生，蔡國強彷彿將大地脈動的心音化為現實，它們在畫布上呈閃電狀由左至右，再向左上聚攏，後一舉攀升至畫心之巔，如一條巨龍由人間飛騰，穿梭至高聳入雲的山巔，瞬時間將觀者帶入一個充滿想像與神祕的世界！

作品的背景刻意佈白，此提取了東方美學中「留白」的精粹，並藉此讓由火藥引燃而生的彩色線條映襯得更加鮮明，而在炸裂的過程中，由中心往外四射的色彩，形塑出迷人又豐富的色彩過度，讓不同的對比色生成自然的調和而混融，此正如塞尚透過塊狀色彩的反覆疊加，展現一種「變動中的自然本質」。而在山石的組建下，大片躍動的藍彩重現聖維克多山的光華，而天空則湧現出更為熱烈的檸檬黃、橙橘、嫩綠等繽紛色彩，觀者若可見一輪彎月撒溢在靜謐夜空的溫柔、輕快的月光，伴隨天藍、靛青之色一同翻滾，攢集著電光火石的威力，展現無雙的璀璨。在火藥自由自在的變化中，一個無與倫比的當代盛景在我們眼前誕生，蔡國強將那份源自塞尚、亙古長存的悸動，以超越東西文化之限的藝術美學，化為一宛如夢境的「奇跡新生」。

回望與前瞻，智慧與光華：
通向宇宙的永恆生命力

「這是一條塞尚漫長的人生路線，包含了從生到死。我一直認為他像苦行僧一樣，在試圖接近神。他有強烈要改天換地的願望，但也有強烈的保守。他知道自己要堅持做一個，所謂跟神接近的東西……故鄉的靈性可以說是我的聖維克多山，或者說認識宇宙的隧道嗎？」
——蔡國強

在2019年的紀錄片《重返聖維克多山》中，蔡國強作出了如上闡述。三十年之前畫在火藥草圖上的思考，如今已沉澱為眼前的恢弘之作。《結構》一作的完成，無疑實現了他對話塞尚、對話東西文明、對話現代主義、甚至對話外星、宇宙的藝術暢想，那是一種對古典大師永恆精神的嚮往，亦是他對開闢藝術史、與天地連通的渴望。

聖維克多山，是塞尚守望著故鄉的田野山巒，也是他的藝術核心所在，那是一條由故鄉出發的路，征途漫漫，穿過光影，並逐步接近著宇宙星河。而蔡國強若在自己身上，看到了塞尚的影子。他們同樣有著開闢藝術史的強烈願望，也同樣回望著故土帶給他們的啟迪。泉州故鄉的鞭炮習俗啟引了他的火藥創作，而在此後三十年身處海外的創作中，蔡國強亦不斷回溯東方文化帶給他的啟示。於塞尚，他以「不變中尋變」的精神，令他不為光影的表象所困，故而洞察時空的本質，得見實物的本真。這份通達的時空觀，連接著蔡國強血脈中的東方精神和宇宙觀視角。「火藥的真正本性，對應的是人類從進化開始以來所擁有的力量和精神，也反映著宇宙本身的特徵。」浸身於火藥光影數十年的他，穿梭在無數的火焰和灰燼之中，他深知這瞬間光華蘊含的巨大能量，其根本是自然和宇宙的力量化身，「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老子對自然規律的闡述，令他將「自然力量所創造的自然光景」返還到《結構》中，以火藥的能量再造自然。在其中，每一次的爆破都如同宇宙力量的積累和釋放，他將瞬時的光影化為美的印記，創造出聖山的永恆生命力。

當引線點燃，火藥穿梭畫布，由下方一路向上，其進發的姿態，如同向高峰攀登的行者，亦是蔡國強的化身。那奪目的光輝熠熠閃爍，伴隨著每一個爆裂的瞬間，生命的智慧和能量齊齊湧現。在塵埃落定中，化為宇宙裡那璀璨的星體運動。火光之美轉瞬即逝，留下蜿蜒的痕跡，若承載著所有的時空對話，自此，凝結為畫上的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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